左莜只觉头疼,接过纸看去,只见上面写着划着她看不懂的条条框框,但是看上去又能一目了然,很是新奇。
“语文课?”左莜忍不住疑惑出声。
林肆用手撑着下巴,“就是蒙学与识字结合在一起。”
左莜点了点头,又接着往下看,数学她大概猜到就是算学,之前林肆也问过她有没有看过相关的书。
一日上午一节语文,一节数学,下午便是体育课,应当是武术之类的课,授课的西席也未写她的名字,想来是和她无关,只是每十几日中间夹杂着一节劳动自然课,授课西席并未写名字,左莜心里一沉。
不会让她来教吧,救命,谁来告诉她劳动自然是个什么东西。
左莜颤着嗓子问:“县主,请问这个劳动自然课是什么,上面没有西席的名字,是谁来教呢。”
林肆正在专心吃瓜果,“这个左娘子不用管,我自有安排,左娘子只需教好语文和数学即可。”
这节课是林肆给自己留的,她一个月偶尔会抽两天去给这群孩子讲讲趣味物理化学知识,顺带观察一下这些孩子们的情况,儿童心理健康成长也是必不可少的。
左莜从未当过西席,答应林肆以后,一时之间一种莫名的使命感和责任感笼罩着她。
得好好的挑一挑书才行,说是授课,但授课也需有个方向,一不小心就会教成不知变通的酸腐书生,她不喜欢这样的人,想必林肆也不会喜欢,再加之他们是林肆的家奴,又得将事事把林肆放在第一位结合在一起教导。
这是一件很有难度的事情,比教导小时候的梁年还要难。
此刻左莜还没想到更困难的事还在后面。
只见南双和南乔将抱着的笔墨纸砚摊在左莜的书桌上,林肆用十分不标准的握笔姿势,蘸了蘸南双研的乱七八糟的墨,抬笔在纸上写下了一个工整圆滑的书写体3。
左莜沉默了。
她上看下看左看右看也没看出来这个东西到底是个什么,说是算筹数码{注},也不像。
于是左莜一脸茫然地问道:““县主,这是?”
林肆故作高深道:“我这几日在县主府看算学的书,只觉得数字不管用大写还是小写,又或者是算筹数码,都过于繁琐和复杂,孩童学起来定然吃力,耽误教学进度,所以我自己简化了一套数字,还请左娘子先学会,再教给他们。”
左莜觉得她马上快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了,这位安京来的县主不光是行为举止怪异,想法也是是异想天开。
大小写先不说,算筹数码已然算是简便,并且已沿用上千年,怎会复杂繁琐,而且自己简化数字,又涉及到书写和记录以及算法的表达,重制一套逻辑,岂不是更麻烦,而且如此蝌蚪一般符号,怎会方便?
一时之间她都不知道该说林肆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因为从小作为天潢贵胄,太过天真。
林肆不语,在3的右边又抬笔写下一个1。
“左娘子先别急。”林肆指着写的工工整整的3说道,“这个是三。”随后又指向1,“这是一。”
“将3写在前面,1写在后面,便是三十一,若是1在前面,便是十三。”
左莜听林肆这么一说,这才放下自己心中的一丝成见,仔细思索起来。
按林肆的说法,这样的记数确实比算筹数码方便一些,算筹数码遵循的是十位用横数码,个位用纵数码。
若是要写三十一,写出来便是≡〡,但若要写十三,就需遵循十位与个位的横纵数码,横纵颠倒过来。
林肆继续抬笔写下标准的1到10,随后又歪歪扭扭的写下大写汉字壹到拾,一一对应。
“左娘子请看,这是我简化的数字与汉字的对应,若是这样写,遇到大数字的时候,是不是比算筹数码要简便的多。”
阿拉伯数字虽陌生,但是对于左莜这种从小用写惯算筹数码这种复杂规则的人来说不算难,古人只是落后于科技,但并不愚蠢。
还未用一刻钟,左莜就将阿拉伯数字与汉字的一二三四全部对应记住。
她又想了几个若是用算筹数码表达会复杂的大数字,发现用林肆的简化数字居然真的很方便。
只不过,若是归除或者累乘时又该如何表达呢,左莜不觉得林肆已经考虑到了这一层。
林肆看出了左莜的困惑,不标准的拿起毛笔,“我有一套简化数字的算学逻辑,现在就教给左娘子,我想左娘子定能轻易学会。”
林肆从小学知识的加减法开始讲起,左莜学的很快,南双和南乔听的什么先乘除后加减,上下眼皮打架,都快睡着了。
“我明白了,县主所谓九九乘法表就是九九术的大小顺序变换了一下,如此确实朗朗上口些,方便孩童记忆。”
左莜学的入了迷,甚至还认真的记了许多笔记,问了林肆许多问题,硬生生学了接近一整天都未休息。
林肆想走都走不了。
以至于梁年听摇娘说左莜和林肆二人从早上便议事到了下午,到现在林肆都还未走,中午二人吃饭都是草草了事时。
梁年的心砰砰直跳,不由得紧张了起来,是什么样的要紧事能让阿娘和林肆说这么久?
梁年此刻可顾不得什么偷听是不雅的行为,她深知,对付林肆就是要不要脸皮才行。
梁年不顾摇娘疑惑和震惊的眼神,悄声走到左莜的房间外。
摇娘:娘子竟然会干偷听这种事!
“我本以为设未知数列方程式已是甚妙,没想到竟还有二次根式,什么,县主饿了?这才何时,县主再与我讲讲吧。”
在外偷听的梁年:?
什么未知数什么方程式,她们说的是大宸的话吗,自己怎么听不懂呢,搞半天是阿娘不让县主走。
幸好左莜聪明而且有算学的基础,林肆一口气从小学讲到初中,讲的是口干舌燥,但也架不住左莜越学越起劲,问题越来越多。
别说南双和南乔了,林肆都饿了,脑细胞都快死光了,要知道她穿书的时候大学都毕业了。
林肆挣脱左莜的双手,像哄孩子一般:“左娘子,我得回去用饭了,这样,我给你留一道题,明日我验收完庄园再来找你,到时看你能否用简化数字解出来,到时我们再接着讲,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