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觉太敏感了,跟条大猫似的,我出来的时候没留心被他察觉,跟上了。”
“但他具体怎么回事,还得问你们。”
我盯着焦急忧心的马汉,慢吞吞,开口。
“你们去酒楼应酬,那啥,地方上孝敬,那啥,是不是那啥了呀?……”
马汉怒了:“啥啥啥啥啥啊?!什么时候了你丫还在打哑谜,有话直说,有屁快放!”
鹰子在旁边倚着墙,抱着胸,嘿嘿嘿嘿,龇着牙,无声地浪笑。
丁刚贴心地解释:“马大人,二狗子问你们是不是公款嫖娼了。”
第67章
马大哥猛的一梗,面皮涨得黑红。
鹰子噗嗤喷笑了出来。
悠哉悠哉,牙签剔牙。
“是,我们嫖了。”
“云鬓花颜,香风美人,玉佩铃环叮当响。胡炫舞,杨柳腰,眼魄销魂,管把儿郎精气咬……”
他唱着唱着,荤酥的十八摸,简直要哼唧起来,修长的眼眸微微眯起,无尽回味。
“那姓骆的好手段啊,外地拐来的良家子,不谙世事的小姑娘,通通调教成了韵味十足的狐钩子。”
“还有阉割的小男孩,”他呸地朝地上吐出一口咸痰,“抱在怀里温温软软,柔弱无骨,腰肢一掐简直要捏出水来,完全就是个炮架子的模样,一辈子都不可能长成健全的男人了。”
“这么多上品的尤物伶宠……”
“也不知及仙这帮子蛇虫鼠蚁,拿苦命人家丢失的孩子,贿赂了多少王公贵族、朝中大臣,才保了他们多年的繁华优渥。”
“……”
“……展大人和你们一起的。”我说。
“是,他是和我们一起的。”杜鹰看着我,一耸肩,一摊手,“可后来舞曲落幕,两方官吏各自挑选了相中的马儿以后,就上楼休息了,总不能一整晚都耗在酒桌上交流感情吧。”
“上了楼,各有各的房间,我们也不清楚他那里具体发生了什么。”
蹲下身,点亮火折子,近距离观察了一下。
几个老油条忍不住咋舌。
“牛啊,气血涌动,真气紊乱,这是被下了药自己跑出来了吧。”
“几个时辰了都,还这么死撑着。”
“啧啧……咱寻思着那新晋花魁姑娘也不错啊,色艺双绝,胸大腿软,还和展大人是同乡,常州府口音,他怎么就忍住没吃了呢……”
“大概正是因为同乡,所以才没下手吧?漂泊他乡,身不由己,苦命人……”马汉叹息道,抹了把汗,“快别叽叽歪歪贫嘴了,你们俩个,帮二狗子把展大人架起来,扛回去……”
“哎,别往官驿扛啊,官驿里全是公的,怎么给他解毒,那边有座青楼还在亮着灯,往那儿扛。”
“……”
对不住了展大人,几十年洁身自好的贞操,今个儿就要给您毁了。
第68章
我馋啊……
娈童,瘦马,极品的红倌,如梦如幻月,似仙似妖精,华丽的歌舞乐章……他们描述得那么活色生香、销魂蚀骨,吃不到的肉就宛如吊在猫鼻子边的腥鱼,整个人都燥了……
妈的老子也要玩。
带上半年的俸禄,在及仙这段时间,老子要嫖到失联。
不知道这边价位多少……
上等的红倌得多少钱才能包一夜……
玩之前必须得易容改妆,绝不能以这个身份出去找快活,否则暴露了女子身份,死无葬身之地……
古来发达的服务业意味着背后猖獗的拐卖产业链与血泪剥削,但也唯有如此,才能酿制出最优质最畸形的服务产品,好像无论朝代怎么变更,这个定律都没有改变过……
斜卧软榻,趴在小桌上,听着靡靡的丝竹之音,品尝着精致的点心,思绪乱七八糟地发散着。
渐渐沉寂,昏昏欲睡。
砰!
那边屋子里有什么瓷器砸碎了,大脑猛然惊醒。
杜鹰与我对视一眼,翻身下榻,撩开珠帘,同时往嘈杂的发声地赶去。
“怎么了?……”严肃。
风韵犹存的鸨母挥舞着手绢,哭丧着脸。
“不行啊,官差大爷,你们这单我们接不了啊!里头那位大人跟中了邪似的,谁都不让近身!……”
“他不是昏了么?”深夜困乏,睡眼惺忪,杜鹰不耐烦极了,强硬地给店家施压,“你们专门干这行的没点应对的手段?是不是嫌钱不够,想要坐地起价?”
“没啊!没啊!大爷息怒!”开店的商家哪敢惹我们当官的,哭丧着脸,还要硬要往外挤笑容,难做极了。
“甭管他怎么着,人都烧昏了,能咋滴。让姑娘自己骑上去,事成之后,我们这边赏银管够。”
鸨母急道:“他是昏了,可先前又醒了啊,姑娘一解腰带,眼刷地睁开了,屋子里的瓷器都砸了,硬是把姑娘撵出去了……”
“把我们好端端的姑娘吓得魂飞魄散,梨花带雨……现在事儿都传开了……都知道天字号房来了个失心疯,没有姑娘敢上楼来接这单……呜呜呜呜呜呜……咱那名贵的前唐彩釉牡丹花瓶啊……”
“……”
妈的烦死了。
姓展的真他妈事逼。
深更半夜的,这都什么时辰了,老子还没能睡上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