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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

两股战战,几欲逃跑。

然而脚底生根般,牢牢地扎在原地,一动不敢动,极尽柔驯,绵羊般任人宰割。

我大抵猜得到他被送上楼前,经历了什么。无非就像当年送给高官陪,睡前,蒋姓商人对我用的那些恫吓手段。

“小郎君,叫什么名字呀。”甜蜜蜜。

“……奴、奴名宜主。”

大腿翘二腿,握着书卷,微笑地凝望着,闲适恣睢。柔软舒适的蜀锦软榻,拍拍身边的位置。

“过来坐。”

哆哆嗦嗦,在身边落座以后,隔着丝滑的鸦青袍面,捏了捏男人的大腿,清晰地感到一瞬应激的颤栗。

瑟缩伛偻,不敢反抗。

握住年轻素洁的手,包裹在温暖苍枯的老人掌心里,来回揩油摩挲,疼宠地拍了拍手背。

“乖,叫姐。”

“……姐。”

低眉顺眼,隐忍着害怕的颤音。

“姐问的是本名,不是他们给你取的花名。”

“……崔、崔元盈。”

“元盈是哪里人士呀?”慈爱。

“……江南、江南东路,苏州齐县人士,家住拾子桥沟,桃花庵下。”细若蚊吟。

“那可是处极富庶的太平地界啊,怎么会被拐卖到了千里之外的开封?”惊异。

欲哭无泪,肠子悔青。

“回家路上,遇到弱女子请求帮忙,把沉重的箱子从马车里拎出来,我好心过去搭把手,突然就被手帕捂晕,抓进车厢里了。水路、陆路,兜兜转转地颠簸,摘下蒙头的麻袋以后,就在这里了。”

咬咬牙关,狠狠心,勇敢地赌一把。噗通跪下,五体投地,三个重重的响头。

“大姨,您发发好心,救救小生吧!我家里还有老父老母要赡养,独苗苗啊,没了我,他们怎么活!……”

跪地膝行,皱皱巴巴的血字纸团塞进掌心里,沙哑地哽咽,死死地抓住深渊里的救命稻草。

“求求您,发发善心,把这个递出去……囚室里的人越来越少,每天都在往外运,我不想变得跟他们一样,被净身处理,作以色侍人的玩物……我有手有脚,想好好活啊……”

声嘶力竭,涕泪俱下。

尊严践得粉碎,哀哀乞求。

“只要您帮咱把这个纸团传出去了,咱举全家全族之力,重金报答,当牛做马,衔草结环,生生世世感恩您的大恩大德……”

“……”

救他?

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还救他?

森冷的刑侦公门现实:

“任何人,变成失踪人口,流入奴隶黑市的那刻起,在律法意义上就已经死了,不存在了。”

我想来想去,都想不出这个受害者能有什么逃出生天的希望。他生得帅气,应该不会被采生割折,大概率就是夜以继日、积年累月地被迫接客、接客、接客……被当作发泄情欲的肉便器,直到感染性病、肝病或肺病,浑身腐烂,扔进乱葬岗草草掩埋,哑然湮没于黑暗的汪洋。

“胆儿可真肥,竟然敢跟嫖客求救。小孩儿,不怕被揭发给管事的,打断腿,泡水刑么?”似笑非笑,危险地幽幽沉沉。

通体僵直,木木懵懵,神情一片死寂灰暗。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抚摸秀色可餐的鲜嫩容颜,顺着暗纹衣襟油滑地拨弄,扯开男子美好的锁骨与胸膛。

抖若糠筛,反射性地抬起双臂,阻挡在面前,“奴知错了……别,别打我……”

“有门路来这里嫖的,大都是合作关系,就算不是合作关系,也没有愿意为了只肉壶而得罪入源大酒楼的。”

警告并点醒。

“记住了,你的生机只一线,卖入欢场以后,机灵些,嘴甜些,尽快找个有权有势的金主傍上,求人买了你,上岸从良,放宅院里养着。远胜过年纪轻轻就一身烂病死了。”

第405章

华灯初上,纸醉金迷。

声色犬马,歌舞升平。

历经白天的辛勤忙碌,筋疲力竭的老百姓匆匆吃过晚饭,千家万户纷纷熄灯,坠入深深的黑沉梦乡,鼾声如雷。

与之恰恰相反,此时,另一个世界才刚刚苏醒。

天上一日,地上一年。

天上仙界一日的挥霍,抵得过地上凡人一年辛劳的血汗积蓄。

钿头银篦击节碎,

血色罗裙翻酒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