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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章

小孩已经十四五岁,接近成年了,当爹的肯定要经常去看望,陪着引导。孩儿他娘没了,展昭那么重情,愧疚煎熬,肯定会经常去墓园放祭奠品,添换佛香,坐着说说话什么的。

北疆老侦查跟在展昭屁股后面,监控了一段时日,受不了了。

“他出没的都是些什么高档场所,跟什么朝臣显贵、新科进士、风雅墨客、才子佳人、武林豪侠……来来往往,谈笑风生。难受死老子了,眼红死老子了,他妈的,让我瞧见那些东西,比杀了我还难受。”

“那简直是另一个世界,他跟咱们不是一个层面的人。”

“唉,命啊,差距太大了。”

长吁短叹,苦涩地感慨万分。

萎靡不振,摆手不约了。

“头儿,泽云,你们谁爱上谁上吧,老子是绝对不去找虐了。大过年的,忒他妈糟心了。”

蒙厉悔列出了官员所有的固定活动路线、定期去的私人房产、朋友庄园、上流社交场所,没有豢养私生子的痕迹,作风干干净净。

“他从不去开封地界的墓园,他所有家属都活得很好,父母安康,兄嫂、叔伯、姑婶……皆健在,纵然有些已去世的老长辈,也葬在常州府武进县,展氏族冢。那儿有座山是他们家的,山上专门用来埋展氏一脉的坟包。”

私生子的藏身宅邸,情妇的葬尸处,都没查探出来。

没有人能在武功远低于另一个人的情况下,长时间跟踪监视对方而不被发现。蒙憨子是唯一特殊的例外,他使用西北边防军队的侦查、潜行技术。如果憨子做不到,我们没人做得到。

怎么查都没有。

数理推算,时间线上也不可能存在。

双重否定,那么得出结论:

客观现实里就是没有。

可既然客观现实里没有,为什么在官僚的主观认知中,他有呢?

……癔症?幻觉?精神疾病?

隐隐约约,感觉自己好像在扒开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越来越近了。

第489章

白玉堂看不起我。

高来高去的豪侠看不起我们,再正常不过。

民间俗语,“阎王好过,小鬼难缠”,亡魂投胎转世之时,阎王殿里那些凶恶勒索油水的小阴兵,其实就是指我们胥吏差役。还有传统戏剧、通俗小说里的脸谱化丑角,一般也都是影射抨击我们。

皇帝皇族、士大夫、官僚、贵妃贵妇……那些都是体面人,他们高高在上,真善美、忠正好,纯白无瑕。

但这套系统运转的核心逻辑是层层剥削,脏活儿总得有人去干,骂名总得有人去背,那么谁?

谁没权,只有最低廉的体力,谁去。

搜刮民脂民膏,欺行霸市,吃拿卡要,强抢民女,媚上欺下,层层贿赂,奴颜婢膝,辱骂人、殴打人、恐吓人、威胁人、杀人、害人、烧人、埋人、制造黑恶恐怖……营造麻木温驯如同羊群的底层秩序。

少年狂傲,意气风发。

为民除害,行侠仗义。

锦毛鼠的宝钿刀修长华丽,血腥气极浓烈,大抵宰过不少恶霸、污吏,可他不明白,没有贪官,哪来的污吏,没有皇帝,哪来的贪官。

碍于我曾经动用街道司、市易务的关系,帮他们陷空岛扩张产业,扎根陈州。营业态度,客客气气地请入户,婢女焚香炉、奉茶点、奏琴侍候,待客礼仪还算是周到。

然而小孩子没城府,到底脸上藏不住感情,有些轻蔑的东西,还是在举手投足中不自觉地流露了出来。

“你!……”

粗莽武夫哪受得了这鸟气,马泽云、丁刚差点当场跟他理论起来。

“不至于,不至于,白五侠赤子率真,他其实对咱们没恶意……”我赶紧安抚手底下的兄弟戒骄戒躁。

他就是真心嫌恶咱们而已。

讨厌又得忍着,被迫虚与委蛇。

“实在对不住,大捕头。家兄被一些事务暂且拖住了,处理完很快就过来,还请诸位差爷稍候片刻。”

江湖礼节,敷衍地抱拳拱手。

商务性地陪着我们听了半天的曲儿,发呆地看着娇艳的家姬弹琵琶,目光空洞无神,神游天外,坐如针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