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神明:“雷霆灭拐,全国缉黑。大人打算怎么处理常州?怎么处理老家县子?”
“你与热闹的景象格格不入。”领导考究着我的神态,细微地察觉到了端倪,遗传了他那对于情绪波动极为敏感的母亲,“难受?为什么?”
“大人知道水泽之下的事物。”
湖光山色,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万般欣欣向荣。
水泽之下,污黑的淤泥厚得掘不到底,骸骨累累,冤魂浮沉着,暗暗嗟息。
“发展必然伴随着腐败。”成熟的京官答,“哪里都有底层,总有人要被碾碎,总有人要被抛弃,总有人要以细弱脊梁承担万千重量,避免不了。”
“……”
用力闭上了眼,痛郁地无可奈何。
温温柔柔的仁厚人儿,体贴地安慰。
“抱歉,本官的罪过,太难听了。或许这套美化过的说辞可以使你好受些: 死去的血肉化作丰厚的养分,泥土变得更加肥沃,供养其上的森林,随年月愈发蓬勃华茂。”
“……”
“……”
撇开了头,望东边的舞狮表演。金镀眼睛银作齿,阔口大鼻,大量的布条缝合作茂密的狮毛,龙腾虎跃,喜庆吉祥。
明黄狮子、玄紫狮子追逐打闹着缠斗,锣鼓喧嚣,叫好声阵阵。
“明文,你总是如此,莫名地不吱声,不理人了,叫人猜。”
埋怨地嘟嘟囔囔。
“哪天耐性耗尽,毛了,拿两根凿子、锤子,把你脑壳砸开,痛痛快快地钻研钻研,里面究竟装藏着什么红红白白,奇思怪想。”
“并非不理人,而是哑口无言。”背对着未婚夫,竭力佯装平静,维持声音平稳,“你是对的,在你的位置上。”
位置不同,高度不同,视野不同。
他是官,我是吏。
他是司法重器,我是办案捕快,司法重器内部的零件。
他管理的是宏观的稳定,我面对的是具体的苦难案例。
有一天我也会变成他。
我一定要变成他。
高高在上,权贵阶层。
底层的人民如牛马猪狗,人怎么会共情牛马猪狗呢?都不是一个物种了。牛马猪狗,那是驮货苦力、杀来吃的肉食。
“二公子——”
挤过熙熙攘攘的人流,年轻的家奴跑过来,点头哈腰地恭请官僚。
“时辰到了,山庄里在集合,您得跟着队伍去宗祠了。”
展昭神情顿时肃穆。
“好,我马上就来。”
“明文,你……”
松开了牵在一起的手。
好奇。
“夫君,我能跟着去看看么?开开眼界。”
未经思考脱口而出,斩钉截铁地拒绝,严厉地呵斥:“胡闹!哪有女人进祠堂的,倒反天罡,成何体统!”
“……”
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重重地摔了回来。
跟着奴仆匆匆离去几步,又不放心地折返。
“别试图偷溜进去,被发现了,纵使为夫也难保你。”严肃非常,认真地警告,“你是无根浮萍,无家无族,不晓得这方面的利害。宗祠那等境界,女人进去只有一种情况——跟奸夫一起押进去浸猪笼,活着进,死着出。”
第542章
暴力即权力,不具备暴力就不具备权力。话语权、决策权、资源分配权、资源索要权……方方面面,都随之灰飞烟灭。
为了好听,文人们将“暴力”二字美化,变成了所谓的“武力”。
使用攻击性语言,大声地侮辱吼骂,分散其注意力,然后趁其不备,偷袭。
挥手重重抽它的脸,或者攥紧你的拳头,用力挥拳,重击它的下巴、太阳穴、肾脏、心脏; 抬起你的腿,重踹它的腹腔神经群、生殖器官。使用刀子、剪子、斧头、锄头……等锋利的金属工具,捅破它的肉体,割断它的血管,放血。
这就是最简单、最初级的暴力,弱智都会用。
加上,躲闪对方的攻击,格挡对方的攻击,就汇成了运用暴力的技术,所谓高大上的“武功”。
现代的拳击、散打、柔道、擒拿格斗、综合格斗、枪(防)械(和)射(谐)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