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的南拳北腿、掌法、刀法、剑法、枪法、射箭……
实质皆相同,运用暴力的技术而已,皆是“武功”。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弱柳扶风”、“弱质女流”、“温香软玉”“无知妇孺”
………种种或褒义词、或贬义词的弱化洗脑,从出生到死亡,每时每刻,无孔不入地包围、熏陶、规驯,以至于刻入了骨血里,形成了不可动摇的思想钢印。
没有人会去质疑,更勿论挑战、打破。仿佛天生如此,自然如此,这一切是真理。
我践踏在真理上前行,这么些年来一直在想一件事: 好好吃饭,好好锻炼,摄入大量的肉蛋奶米面蔬菜,勤奋刻苦地学武练武。作为一个女性,我达到了比绝大多数男性更高的武力值成就。
那么是否可以由此推翻。
女子先天不弱,女子本强。由于分配到的食物资源、教育资源少,物质供养、精神供养贫瘠,后天被“饿”弱了。
这种分配制度持续多久了?
几千年了?
几万年了?
从来如此么?
肯定有个时间起点。
“跪——”
青烟缭绕,香火鼎盛,底下的宗长肃穆地扬声,十几名玄色长袍的耄耋老者,带领着几十名朱红锦衣的中年长辈,带领着数百近千名青年,如潮水般乌压压地扩散,壮观地跪了下去。
面向古旧泛黄的祖宗画像、密密麻麻的已逝先人牌位,叩首致礼,额头虔诚地贴至冰冷的石砖地面,停顿数秒,方才起来。
鸣锣声穿透宏伟的宗庙建筑群,惊飞筑巢的春燕。
碧瓦朱甍,雕龙飞檐。
华贵艳丽的剪瓷雕艺术品,在正午阳光照射下,散发着摄人心魄的光晕。
画柱雕梁间,回荡着神圣的庆典祭文:
“山不厌高,海不厌深; 子孙发奋,何干分神;伏祈老祖,大力扶撑;勤加奖掖,精益求精;但有所求,保佑成真。”
“一曰求安,蒂固根生;”
“二曰求子,岁岁添丁;”
“三曰求禄,步步为营;”
“四曰谋利,日进斗金;”
“五曰图誉,闻名遐迩;”
“六曰图福,与日俱增;”
“科举如愿,家门振兴!日月高悬,玉宇澄清!有求必应,心诚则灵!仰止高山,聆听祖音!如原草木,满木青青!……”
青铜鼎中盛放着三牲: 牛头、羊头、猪头,皆口含红球。白玉礼器中盛放着五谷:稻、黍、稷、麦、菽。
肉类的腥膻味混杂着汗酸味、梵香,飘浮在空气中,熏鼻子,不大好闻。
我化作壁虎紧贴在正中的横梁,毫厘不动,呼吸得极轻微、极绵长,真气修为浑厚,隐匿的功夫出神入化,登峰造极。
从高处向下俯瞰,以局外人的上帝视角,纯粹理性地观察,冷漠无波地窥视着架构森严的父权社会。
宗祠,又称宗庙、祠堂。
凝聚血缘关系、团结人心的宗教场所。
生产力落后、法制粗陋腐败的农耕社会里,聚族而居,同姓亲缘间互相帮助,互相保卫,以免被外人欺凌,被强盗、匪帮掠夺,被衙门勒索盘剥。
战乱动荡时期,争抢水、地等基本生存资源。
和平时期,帮忙安排工作、介绍对象,族内金融互助,哪家遭遇大病、大灾、大额诈骗、血光之灾了,知会一声族老,全族相救,施以援手,几十万也能迅速凑出来。
一家创业,全族都能拉帮带,所以有很多一个大家族全做一种生意的现象。
一家搞灰产发了横财,全族同流合污。
一家犯罪,全族掩护,形成黑恶势力。
集体主义,守望相助,由血缘关系构成的大网,给个人兜底,增加抵御风险的能力,使在遭遇毁灭性打击的时候,不至于轻易家破人亡。
宏观层面上,保障后代安稳生存,提高dna代代延续下去的成功几率。
但这是把沉重的双刃剑。
获得这种庇护,意味着接受条条框框的桎梏,必须遵守大量陈腐的老规矩,无论对错,以传统习俗为道德,以长辈为权威,以孝顺听话为天理。
举个身边的活例,陈州工作的时候,州衙里有一管账的文员,四十来岁,姓齐,老实巴交,沉默寡言。老家那边要打架,通过驿站发信件,把在外打工的男丁全召集了回去,他也回了,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死在了两县抢地的械斗中,被铁片劈开了脖子。
不回去不行,他老娘在那里,儿子不回去帮忙,老母亲以后就没人管了,挑水、砍柴、烧木炭、头疼脑热了抓药伺候……邻里亲戚再不会帮忙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