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巡这下是真的笑出声了。
这恐怕就是贵族一生中能想到的最恶劣的字眼儿了吧。
陆巡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对沈岚生有种熟悉感了。
这家伙和以前帝国那些蠢蛋贵族有什么两样?
自大、虚伪、古板,用自以为的高雅体面来掩盖比污水还脏的恶念,看似遵循严苛的繁文缛节,但实际比他们看不起的平民还要邪恶龌龊。
分明就是个伪君子啊。
“要不是你先想报复我,我们当然不会走到这个地步。”
陆巡原本还想警告沈岚生一次就能够井水不犯河水、各自安好,但现在看来根本不可能。
陆巡耸了耸肩,他一点都没装,毫不掩饰地完全展示他们之间的鸿沟。
“所以说,就这么把我单独叫过来,未免也太自信了吧,会长大人。”
“你……!”
沈岚生气不成声,但他又拿陆巡没有办法,因为在他高雅的前半生中,从没见过像陆巡这样的贵族。
至今为止,他所接触的都是文雅的绅士,大家对他的态度和用词都很和善,从未见过有谁会这样用下流的话来骂他,他一时之间觉得……
“?”
陆巡注视着眼前低头沉默的沈岚生,所有的异样都纳入了他的眼里。
一时间,陆巡诧异道:“不是吧?没打你也能起来?”
“!!!”
沈岚生握紧手,猛地转过头,羞愤得想一头撞上洗手台去死。
他抓紧袖口,强忍着不适,急急忙忙开口:“不是,我没有、我只是……”
“喀嚓。”
安静的洗手池边响起清晰又突兀的相机快门声,瞬间让沈岚生清醒了过来。
他看见视野正前方那张冷淡的脸被手机摄像头遮住,那个人将他的窘迫一五一十、完完整整地保存了下来。
沈岚生:……
混蛋。
“真是,”陆巡收起手机,往后退了两步,随后对沈岚生扯了扯嘴角,“厉害。”
“你!”
被讽刺了一句,沈岚生顿时气得不行,但他又不能顶着这副样子追过去,便只能转过身面朝镜子靠上洗手台,用聊胜于无的方式遮挡自己的窘迫。
“恨我吗?”陆巡挑了挑眉,视线通过镜子看着他,“肯定很恨吧?随便恨。”
陆巡的算盘打得很清楚,借着这个机会,沈岚生最好把所有的恨意都转移到他身上,省的去找主角攻受麻烦。
“……”
沈岚生咬着后牙,手指抠紧大理石台。
他确实是恨,恨得牙痒痒。
但他又时刻警告着自己,他是贵族,才不会和这种……嗯?
沈岚生又皱起了眉头,他怎么一点都不觉得陆巡像个贵族呢?
陆巡从小被子爵家送到温尔森身边,所学和所见的都和温尔森一致,怎么如今他的本性会变得如此野蛮呢?
“你,”沈岚生打量着镜子里面看他笑话的混账,“是不是疯了?”
沈岚生单纯就事论事,他觉得陆巡可能是学了太多、物极必反,所以长歪了。
陆巡:?
“我没疯。”陆巡很冷静,他觉得沈岚生才是疯了,居然会问他这种问题。
陆巡也懒得再和沈岚生过多废话下去,他决定速战速决。
“我之前就提醒过你了,不要挑战我的底线。”陆巡冷眼瞥向镜中那张苍白的脸,“别碰森和他身边的人,不然,剩下三年的学院生活,你就等着提心吊胆地过吧。”
既然沈岚生主动送上门来威胁他,那陆巡也不得不改变最初的计划,反将沈岚生一军。
他现在掌握的把柄非常多,每一项都足以让沈岚生身败名裂。
这一局,沈岚生注定输得一败涂地。
“你为什么唯独要对我这样?”沈岚生不解,忽的觉得心被揪紧了。
是恨意像风一样不留缝隙地灌满了他整个胸腔吗?
他不知道,只是心情很奇怪,他分不清这是什么了,就像他一下子看不透眼前这个突然面色冷淡的男生一样。
明明陆巡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但为什么偏偏对他就如此特别的……不客气?
“因为你伤害了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