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被炒到天价的画作,现今只能沦为废纸一张。
各式各样的美人图,包罗汴京各个姓氏,这些图若是流落出去,季御商在汴京再无容身之地。
玉昙顾不得这些证据,绣鞋踏在画作上往里走,大声呼唤着:“梧娘,梧娘。”
“梧娘。”她往里再走了走,终于听到了一丝微弱的回音。
“杳杳,我在这里。”声音从季御商小院的耳房里传来,
玉昙闻声快跑到耳房处,耳房门前落了锁。
玉昙左手大力拍着房门:“梧娘,你是不是里面?”
“我在,杳杳,你别急,我没事……”梧娘的声音嘶哑更虚弱了些,还夹杂了隐忍的痛呼抽泣声。
玉昙的右手无力地垂着,只能用左手拽着锁,拽得锁哐当作响,也不能撼动分毫。
“梧娘,你知道季御商将钥匙放哪了吗?”
梧娘倚靠着门坐着,沉思了会儿,“不知道,他将我关在这里压根没再来过,不过,当时我好像听到哗啦一声。”
玉昙闭着眼,回想起当时的场景,应当是季御商将梧娘关押后,随手将一连串的钥匙摔在了地上。
玉昙往里走了走,绣鞋踩在各式画卷上,终于在角落处发现了硌脚的东西,她蹲下身,左手翻开画卷,找到了一大串钥匙。
“梧娘,我找到了……我一只手不方便,你等我一会……”玉昙出言安抚梧娘,一只手别扭地将钥匙捅进锁眼里,钥匙太多,她只能一一试来。
梧娘拔高声量,急道:“杳杳,你怎么受伤了……季御商是不是对你做什么了?季御商还在,杳杳,你快跑。
你不该来的,我就不该来汴京找你的,让你安稳地待在侯府多好,是我的错,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梧娘悲痛地号哭,在最接近生死时,她不再隐瞒她的心意。
“咔嗒——”玉昙终于试出了钥匙,锁被打开了。
梧娘虚弱地靠在门上,随着门开启,身子一歪,发髻散了,包巾歪歪扭扭在额间,被冷汗打死了一大块,脸色惨白,眉头紧皱,鼻尖还有冷汗,腮帮子绷得紧紧,疼得受不了了。
“杳杳,我估计熬不过去了……”
“梧娘,你在说什么胡话,蛊虫取出就好,走,我带你出去找赵钦……”玉昙架着梧娘就往外走,“你扶着我,我的右手脱臼了,趴我身上……我带你出去。”
梧娘双眸含着泪光,轻轻点了点头,“好。”
玉昙扶着梧娘出了耳房,夜幕已经全暗了下来,前院的火光已经冲上天际,季府却亮如白昼。
梧娘担忧道:“杳杳……这是怎么回事?怎么烧起来了?”
“没事,是阿兄,我们快走,不能让阿兄发现……我们。”
定是玉鹤安瞧见了那些肮脏的画,一把火烧了这个地方,那玉鹤安岂不是和季御商谈完了。
她得快些将梧娘送走,长明在大门处守着,她架着梧娘就往不远处地侧门跑。
梧娘实在疼得厉害,她们相互搀扶着,走得太慢了。
挪动了一刻钟功夫,总算走到了侧门前,她还未来得及松口气,空巷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
“玉昙,你在做什么?”
玉鹤安冷得能结冰的声音,她吓得头都不敢回。
“阿兄,别过来。”玉昙连忙出声制止,梧娘头未戴幕蓠,若是被玉鹤安瞧见了,
玉昙慌忙地挡在梧娘面前。
完了,被玉鹤安发现了。
“你怎么回事?不是要让去大门口找长明,方才差点发生什么事,你不知道吗?万一再出现其他情况你怎么办。”
玉鹤安一步一步逼近。
“阿兄。”
“她是谁?你是为了她来季府?”虽为问句,玉鹤安的语气却笃定极了。
“不是……阿兄……”玉昙连忙撒谎否认,她死死抓住梧娘的手,脑子乱成一锅粥,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是你的什么人?值得你来季府冒险。”
“阿兄,我……”
梧娘强忍着痛开口:“小郎君,我们并不相识,我因得罪了季御商被关押在季府,娘子是听见我呼救才好心救我。”
“哦?是这样?”
玉昙挡着梧娘身前,方才太害怕了,她方寸皆乱,好在梧娘机敏,她连忙点头。
“是这样的,”对着玉鹤安撒谎,她十分没底气,咽了咽唾沫,“前面怎么着火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没事。”玉鹤安往前走了几步,“救人是好事,瞧着娘子好像生病了,带回侯府救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