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鹤安放下手中的信笺,抬眼瞧她,语调和眼神一样的冷。
“杳杳,你每次不听劝,总是栽大跟头,你忘了,季御商的事可没过去太久。”
“阿兄,我知道了。”若是她出去再出了事,玉鹤安大概就不会管她了。
“上次出去就碰到楚明琅了,你难道忘了?你要碰见多少次险情,才会长教训?”
她重复道:“我知道了。”
院子的槐树下,扎了一个秋千架,她用过晚膳后,坐在秋千上晃荡。
贺大娘这几日也不研究新菜式了,知道她喜甜食后,开始研究冰酥烙,专程跑到小巷街口处学了。
“娘子,这是怎么了?”
“我想出去一趟,将别人欠我的钱拿回来。”
贺大娘的脸色活像见了鬼,眼神却往里面瞟了瞟。
压低了声音:“很多吗?”
她脚尖点了点地面,秋千荡得高一些:“二、三十两。”
反正她能记住的就这么多。
玉鹤安的态度让她无所适从,但又说不出怪的地方,好似每一步都是为了她好,但让她高兴不起来,让她有了被关在这座院子的错觉,只是不爱出门,但极其厌恶被囚禁,无论是谁这样对她。
二三十两对普通人家是笔大数目,对侯府可能只是一次赏钱。
贺大娘笑着打趣:“郎君没给你月钱吗?”
“月钱?他为什么要给我月钱?”
月钱,她在侯府时也是宋老夫人发的,为什么会是玉鹤安给她?
秋千荡过几圈,她总算想明白了。
脸色红了又白。
贺大娘误会了,以为她是玉鹤安养的外室。
玉鹤安只唤过她“杳杳”,她想解释,可是玉昙这个名字被赶出侯府后,她也不知该如何说出口。
贺大娘对她很好,她想说清楚这一切。
屋子里摆了榻,就算玉鹤安留下,他们也是分开歇息的。
又想起前几日夜里唤水,怎么解释都是不清楚的。
贺大娘压低了些,用她们二人才能听清的声量。
“明日等郎君去翰林院后,咱们一起出去,再偷偷摸摸回来,保管不会被发现。
哪有只管人吃喝,不给人银钱,女儿家还是得有银钱傍身,娘子你也别太老实了,趁着年轻多存点银钱才是。
以后若是日子好过,就是抬进府门当姨娘,也是会看当家主母的脸色,银钱才是你的根本。”
她怎么可能为人妾室。
他们根本不是那种关系。
荡秋千的动作停了,她总算想到了一个合适的借口。
“不是这样,我只是投靠侯府的远亲,来汴京治病的。
八字太硬,冲到老夫人命格,才送到这,那日唤水,只是我发病了,我发病了会口吐白沫弄脏衣服。”
贺大娘瞧她的眼神更同情了:“好端端一个女郎,怎么生了这种病,难怪着急拿银钱回来。”
说了谎就得用下一个谎圆,她只得点了点头。
她不想被人误会那种关系,有病总比当人外室强。
取回来银钱,留给自己退路。
打定了主意,内心也不再纠结,也不去瞧贺大娘瞧她愈发同情的眼神。
她只出去一会儿,将事情办完后,赶在玉鹤安回来之前回院子就行了。
好不容易熬到了翌日清晨。
贺大娘站在府门前,玉鹤安已换好了青色官服,腰佩革带,站在院门前,似乎有话对她说。
“郎君。”
玉鹤安抬眼瞧了瞧内间,里面还没动静,“昨日你和杳杳在树下说了什么?”
想起昨日闹的笑话,在这汴京的街巷住久了,闲言碎语听多了,既然想歪了。
“奴婢误会了娘子是郎君养的外……闹了笑话。”
“杳杳说她是什么身份?”
“远方来借住的表亲,来投靠侯府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