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孩子被她养的很好了,又快半岁了,自然就不必亦步亦趋的。她就得重返职场才是,否则人都生疏了。
况且她以身体为由,和萧景时商量过,日后夫妇二人用鱼鳔或者羊肠避孕,暂时也不会生孩子了,自然要迅速出击。
人不可能永远在巅峰,所以就得坚持,从量变到质变,得多积累才行。
楼琼玉叹了一声:“我真的佩服四嫂你,精神这么好,我都不成了。”
“什么精神好不好的,我该做的,就会去做。”妙真打了个哈哈。
从海棠轩回来,她先去看了孩子们一眼,让乳母们抱着他们下楼到房里玩耍,两个乳母也陪着说话。
妙真不免仔细吩咐她们:“姐儿和哥儿大了,日后就不能总待在院子里了,只一旦出去,旁的人还好,就这个人你们一定要留心,宁可得罪人,也不能让她抱。”
她说话的时候,伸出一根食指来。
两个乳母会意,这说的是大奶奶夏氏。
近来这夏氏也不知怎地,仿佛对她还不错的样子,说话也不尖酸刻薄了,但越是这样,她越不能掉以轻心。
有妙真的耳提面命,两个乳母知晓妙真的为人,手头阔,就这几个月额外赏了不下十两的东西,她们自然要听她的。
参加完婚礼的一行人很快就回来了,松江府毕竟跟苏州离的近,萧景时倒没说什么,韩月窈知道的多些,过来这边,正和妙真说道:“我今儿才知道什么叫人前人后两张脸。”
“这话怎么说?”妙真不解。
韩月窈笑道:“我们一起去松江府的路上,夏家的说什么高家姑娘是老姑娘,二十四五了才出嫁,不知道如何的?见了人了,那叫一个献媚,我都自叹不如了。”
妙真了然:“感情她以前挑我们的刺,那是因为我们不入她的法眼了。”
“错,是咱们身份都不如人家,外面人说先看衣冠后看人,到咱们这里是先看官职后看人。”韩月窈笑道。
妙真摊手:“嫂嫂你好歹是官家女,我爹呀,就只是个监生,自叹弗如了。”
妯娌二人笑作一堆,韩月窈又起身:“我得先回去把我们西厢房辟出来了,马上就又要进新人了。”
“啊?我记得不是开脸了一位吗?”妙真都以为自己记忆错了。
韩月窈倒是耿直道:“我们二爷瞧不上。”
原先韩月窈房里的一个人收用了,但是二爷没有抬举的意思,这次娶的人,妙真其实以前还见过,张家药铺的张家大姐儿,她原先招赘在家,不曾想赘婿过世,和萧景珩刮喇上了,虽则张家药铺早已不如往昔,五间门脸,只剩三间,但家底还是有些的。
清明节后就抬了进来,轿子到了萧家,韩月窈亲自去接的,嫁妆也是五六十个箱笼,她的那铺面就被萧景珩接手了。
“她既然有嫁妆,为何不再醮一个人家做正头娘子?”妙真不懂。
萧景时道:“她爹娘都不在了,谁为她主张?张家打她主意的人不少,如果不是二哥,她怕是不知道被嫁给谁了,钱财几乎就保不住了。二嫂又无子,她若能生一个儿子,就又不同了。”
妙真微微叹了一口气,她在古代其实最大的金手指是她爹。
自此,韩月窈倒是走哪里都带着张姨娘,二人相处颇为和睦,这和大房夏仙姐和武氏刀光剑影不同,武姨娘有晁氏撑腰,早已不如刚进来时的唯唯诺诺了。
这些妻妾之间的事情与妙真无关,妙真在浴佛节那日,陪着任氏一道去卧云庵,最重要的是她要义诊。
这次也是先让卧云庵的姑子先通知一些香客或者山下的民众,她过来的时候有五六个人早就等着了,妙真连忙让小喜和甜姐把里面布置好,她们都是做熟了的,很快就按照妙真的要求布置好了。
头一个进来的,是个十六岁的姑娘,梳着未婚的发髻,她母亲很着急:“她明年就要出嫁了,先头也来过一次癸水,可如今也不知怎么了,总是不来,就连头一回来的时候,疼的死去活来的,大夫说成亲了就好了,是这样么?”
妙真摇头,先帮她把脉,又仔细盘问才知道她小腹那里还会疼痛,妙真按了按地方,方才道:“这是气血瘀滞,方才结聚成块,我给你一瓶药,空腹食用,每次要服用二十丸,用淡醋汤送服下。”
她开的药叫通经丸,来源于《妇人良方大全》,里面的桂心、大黄可以温经散寒、活血通脉,青皮、大黄可以治腹脘疼痛,莪术可以去癥瘕痞块,还有其余药材也差不多类似功效。
母女二人千恩万谢的走了,第二个进来的则是一个眼睛红红的妇女,大抵因为之前妙真专门研究过,见她如此,又问:“您这是如何了?”
“我的眼睛是又痒又疼,膝盖上腿上都长的疮,浑然都不似人了,真的是难受的紧。徐医女,你若是能治好我,我定有重谢。”
妙真见她穿戴不俗,至少应该也是个富户,但她笑道:“我呀,今儿是义诊,不需你谢。你耳朵痒不痒?”
妇人连忙点头,下意识的摸了摸耳朵:“我的两边耳朵也痒。”
妙真一听到她耳朵眼就心里有数了:“你这是肾风毒上攻,这药我没有,我开张药方子给你,你照着抓药就好。”
说罢开了一幅四生散,这四生散只四种药,分别是黄芪、川羌活、沙苑蒺藜、白附子,她还嘱咐道:“至少要用三服药才能看到效果,切不可中途断药。”
对于这样的富户,妙真也是送一张名帖,将来有病可以上门找她看。
接下来又是个乡绅之妻,她患了骨蒸,夜间发热、盗汗、五心烦热、膝盖酸软,妙真不免问道:“您是何时得的这个病?”
“自从生下我儿子后,便是如此,一年三百六十日,没两日是睡好的。”她愁眉苦脸的。
妙真帮她把脉,见她脉细,又沉而无力,不免道:“你这是产后精血亏虚,阴虚生内热,我只能先开柴胡梅连汤,若是不好,你再找我便是。”
陆续治了十几个人,已经中午了,妙真又退下外面的罩衣,净手后,去任氏那里,陪着她们一处吃斋菜。
那丁尼姑知晓妙真生了龙凤胎,萧景时又中了举人,没口子的夸,妙真忙笑道:“你老人家出家人,怎地嘴花花。”
任氏也道:“她还年轻,可不能夸坏了她。”
妙真笑着用斋菜,见指了指乳饼:“你们庵堂里的乳饼倒是很好吃。”
丁尼姑道:“四奶奶若是喜欢,到时候我送去就是,不值当什么。”
她二人说着,在韩月窈旁边的张姨娘却好生羡慕,当初跟着茹氏学医的时候,她只了解一些皮毛,连针都没法扎,以至于看病更是不成,若是可以用医术结交个权贵之交,哪里被堂兄欺负至此。
如今做了人家的小,也无力回天了,所幸家里大娘子韩氏是个宽容性子,还容得下人。
又说下午,妙真散散步,刚到义诊的地方,换上罩衣,却见有人抬着女人过来,惹得韩月窈任氏等人都过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