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做成法器,淬炼得当,水火难断,如今只是被当成绳子用。
而那骨铃,确实变成镇邪的法器了,可它本是灵骨,如今却是通体发黑,只能是承受了业力,使它变成煞气,里面的业力就能灼邪。
是的,凡事有两面,业力也如此,一旦业力附器,越积越多,就会成为杀器,一般邪祟都不敢近。
阆九川的心里拔凉拔凉的,看向白老夫人的眼神,比之前还要冷:“你这老虔婆,可真该死的!”
白老夫人瞳孔一缩:“你,你……”
“你算计柳仙,用什么法子不行,为何要用那么腌臜的计策,你弄出了一个妖胎,等同弄出一个邪物,它害了人,因此所生出的因果业力,你,还有死去的柳仙,甚至是那个老道,全都要承受。而你戴着它,它现在是替你抵挡了,但终有一日,你会遭业力反噬,因为养虎为患。”
阆九川摇着骨铃,感受那蠢蠢欲动的业力,摸出符笔,在那上面画了一道符。
左兖听得有些懵:“大师是说那妖胎成了邪物,害了人?”
阆九川点点头:“那老道用此计算计柳仙,能是什么正道,只怕他的目的就是奔着妖胎去的。人和妖交合,生下妖胎,本就被天地不容,而那妖胎要存活,必然和天斗,那就是集天地怨戾之气而成的。那老道得了这么个宝贝,等同得了个大杀器为他操控,你说它能做什么好事?”
她低头看向发黑的骨铃,道:“这骨铃承了不少业力,这么多年过去,那妖胎怕是还活着,且已经害了不少人了。”
可这些,玄族无一人发现!
左兖盯着那骨铃,只觉得毛骨悚然,他明明只是想给妻子寻个大夫,怎么就扯出这么骇人听闻的事来了?
咚。
两人一回头,却见白老大人倒在了地上,不停地抽搐,黑血从他嘴角流出。
阆九川脸一沉,忘了,他也是要受业力反噬的,毕竟是妖胎他爹!
第365章 她不会管他们的死活
白匡林老大人素来高风亮节,门生无数,左兖曾是他的学生,又和白宁青梅竹马,对这位老师自是敬重,不曾想从阆九川这里听出一个大隐秘,整个人都有些懵,眼下见他忽然倒地,却也没有无视,连忙跑过去把人扶起。
阆九川走过去,也没做什么,只用手中符笔在他的额头上点了一下,符笔上带着的神威,将那业力反噬给压下。
还没到完全清算的时候。
白匡林停止抽搐,可人到底上了年纪,又是业力反噬,损的是神魂,就刚才那么一下,他整个人就变得更为苍老,蒙着一层灰败的死气。
左兖眼神敬畏地看向阆九川手中的符笔,他再不识货,也知道这必是法器,说不准还是顶级的道家仙器,因为他一个没啥事的普通人都感受到它带来的震慑。
赫赫神威,大抵说的就是这样的法器。
左兖听到老师呻吟出声,他低头一看,心中微惊。
他看不出死气,但却看得到枯败,如今老师这败象生出,只怕是时日无多了。
“来人,请张院正,请他过来。”左兖尚做不到视若无睹,高声叫人,又看向阆九川,见她没有说什么,心头微松之余,又叹了一口气。
所谓因果报应,他今日深切体会到了。
白家两老,称不上琴瑟和鸣,但也是相敬如宾,两人看着也都算恩爱,后来师娘礼佛茹素,他也只当是老人家为了几个早逝的孩子而祈福,哪里会想到是因为这么个隐秘。
若不是诅咒已经落到了白宁身上,若是他并不在意,估计这样的隐秘师娘到死也不会说出来吧,毕竟这种恶毒阴损的事被人知道,那是脊骨都被踩烂。
“大师……”
左兖才开口,又听得身后传来白老夫人倒下的动静,不禁飞快看去,有些头疼。
阆九川却是慢条斯理地走过去,等白老夫人呕了几口乌血,眼睛都泛白了,才给她压制业力反噬。
白老夫人气若游丝的,却死死地盯着阆九川手中的骨铃,一副想要拿回来的样子。
那件事之后,她有骨铃这个护身符,她多年来都没事,可骨铃一离体,她就感觉有人用刀子在一刀刀地切割她的神魂,比刀入身体还要疼,令她痛不欲生。
阆九川看到她那贪婪的眼神,嗤笑出声:“看来,你并没有悔意,你现在,还是只想着自己,想要拿回骨铃替你挡灾么?”
白老夫人一僵。
左兖皱眉,看向白老夫人的神色,顿时冷了脸。
“可是凭什么呢,你自己作的孽,凭什么你自己好过,苦和痛都由你的子女代你受呢,他们欠你的吗?”阆九川的声音充满了嘲讽。
白老夫人终于忍不住,尖声道:“没有我,哪来的他们?是我经历了十月怀胎之苦才将他们生下并且含辛茹苦地养大,我没有亏待过他们任何一人。”
“他们要是知道你如此恶毒,大概只恨没能重新投胎到别处吧,不过现在也好,也就做你短短二十来年的子女,恶心个二十来年罢了。”
白老夫人再次僵住,恨很地盯着阆九川,喉咙发出嗬嗬的声音,喘着粗气,却无力反驳。
张院正被人带了过来,阆九川退到了一旁,并没有干涉左兖让那张院正替二人施针看诊,反正在她看来,都是徒劳。
她也没指责左兖,毕竟他是人家的孙女婿,什么都不做才是人品崩坏。
阆九川坐在一旁,手里摇着骨铃,眉心紧皱着,她现在觉得麻烦的反倒不是这柳仙的诅咒了,而是那个妖胎。
几十年过去,不知道它如今有没有被哪位大能遇见且诛了,如果没有,这么多年,它被操控着成为什么样的存在,假如那萨应修为不高,又会不会遭到自己豢养的妖胎反噬,就像当初尸殭那般?
她只要一想到那妖胎成为恐怖的存在,就觉得头皮绷紧,而这骨铃上的业力,已经黑得透亮了。
阆九川脸色难看至极,很快的,又摇摇头,把这麻烦给甩出去,她只是个短命体弱的弱女子,可没能耐管这个事,天掉下来应该让高个的顶着,好比玄族,又好比监察司!
就这么办。
阆九川心头一松,眉头都舒展开来,果然人不可内耗自己,把问题丢给能者,那是最好的,她抬眸,见左兖站在一旁看着她,便道:“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