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兖下意识地挡在了御驾前面,目光凌厉,道:“陛下,臣奏请监察司同僚彻查镇北侯可藏有邪蛊于身,以示正听。”
“准奏!”
镇北侯怒喝:“陛下,若陛下听信谗言,疑臣忠心,臣即刻可交出兵符,解甲归田,任陛下处置。”他愤而起身,环视全场,傲然冷笑道:“尔等构陷于我,那又如何,边防是我谢振鸣在守,十万将士皆听令于我,想拉我下马,也不看看有谁可接吾之位?阆正汎是我用噬心蛊害的那又如何,他除了家世比我好,有什么比我更强的……”
此话一出,大殿一静。
大白天的,镇北侯这是鬼上身了,不然这说的是什么鬼话?
左兖:真言符,果然不凡!
镇北侯震惊万分地去捂自己的嘴,目露惊惧,怎么会,他怎么会说这种话?
左兖却不容他不说,一个旋身,将他的双臂拉下用力一卸,将胳膊卸了下来,速度之快,令人看不清。
镇北侯吃痛出声,却远不及内心的恐惧,他刚刚说了什么?
“谢振鸣,你说什么?你说阆正汎是你所害!”安和帝眼睛冒火。
“没错,是我找她要了噬心蛊下在他身上,并暗中放冷箭掩盖……陛下,不是的,有人对臣下邪术……”镇北侯死死地咬着牙关,不想说下去,可像是有人操控着他的嘴,继续开口:“不但噬心蛊,还有情蛊,被我儿清华拿去,施于太医,以图将来……唔。”
他的下巴被左兖卸了。
沈青河看了左兖一眼,你这卸下巴,多少有点迟喽,该说的都说了,大家也都知道,陛下疑似被绿了。
可大家的关注点还没完,左兖这动用武力,虽卸了镇北侯的下巴,但也因为攻击力而引出了护身蛊,金光一出,直接将左兖轰出一丈远。
众人大骇:“护驾!”
安和帝被团团围住,脸色铁青,双眼喷火,站了起来,怒喝道:“够了!来人,镇北侯谢振鸣以巫蛊邪物戕害忠良肱骨,褫夺其爵,官职,虎符。即刻打入监察司镇狱彻查,查抄镇北侯府,府中一应人等,尽数拘押,严刑审讯,如有反抗,格杀勿论。庆嫔结党营私,即刻赐死……”
镇北侯双眼赤红,一口精血喷出,那护身蛊向安和帝飞了过去。
第402章 阆家惨的咧
镇北侯突然发疯,可吓坏了一众大臣,最疯的是,他竟敢向圣人下黑手,亏得圣人是真龙天子,有澹台血脉,自有龙气镇压,不然真要让他得逞了。
不必说,他那些事查不查的,光冲着弑君这一点,镇北侯都死定了,还要带累全家族!
沈青河走出大殿,刺目的阳光射下来,他在眉骨上搭了个棚,道:“太阳出来了。”
兵部侍郎何大人走过来,脸色发白,道:“沈大人,镇北侯这发疯,是冥冥有天意还是?”
沈青河看他脸色惨白的,手往他肩上一搭,意味深长地道:“不管是天意还是人为,何大人也是渡了一劫啊。”
他可记得,这人差点和镇北侯结亲的呢。
那亲事要是成了,真是比窦娥还冤喽。
不过圣人要查,差点作为亲家的何大人,也少不得要走个流程配合调查一下。
何大人又问:“你可见过无火自燃的纸条?”
沈青河眉梢一挑:“怎么,你收到这样的纸条,何大人有福啊,这是有高人庇佑,回去可要好好上个香拜一拜那高人喽。”
何大人和他对视一眼,没再说什么,果然和玄族的人做了同僚,沈青河这样的铁骨也变得神叨了。
啧啧,近朱者赤真厉害。
不过拜一拜那高人,确实很有必要。
何大人抹了一把额上的冷汗,快步出宫。
沈青河啧了一声,扭过头看到左兖,两人微微点头,各自离宫。
而在镇北侯府临街的一间茶肆,阆九川透过悄悄落在谢振鸣衣袍的小纸人看完全程,心满意足地喝了一口茶,随后趴在二楼的窗子前,看着宫廷侍卫围住了镇北侯府,听着里面传来的哭叫声,唇角勾了起来。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才不会替这府邸里的人觉得无辜。
将掣懒洋洋地舔着自己新长出来的白毛,道:“你也是蔫儿坏,明明一术就可以将他打落尘埃,非要摆一场大戏。”
“这不比让他悄无声息地死掉要强?亲口说出自己犯下的罪孽,方能慰忠魂。”阆九川伸手抓住一朵不知从哪飘来的柳絮,道:“死得容易,太便宜他了,他应该饱受折磨才行。”
这是她唯一能为阆正汎这个父亲做的。
将掣打了个哈欠,道:“那你如今,心满意足了?”
这戏,从拉开帷幕到落下帷幕,也用不了多少天,这谢振鸣回京,也不到一旬吧,这便把自己交代到镇狱了。
真是戏剧,跟玩儿似的!
史上最快败落侯爷,也才当了多久的勋贵,这就要消失了。
“还不够。”阆九川看着谢家的人被粗暴地拽出来,垂了眼眸,道:“他也该尝尽我父当年所受之苦。”
梦魇该变一下了。
阆九川把玩着腰间的骨铃,道:“回万事铺,这骨铃该重新炼制了。”
……
阆正平从宫里出来,站在宫门处用尽浑身中气嚎了一嗓子,然后蹲在宫门处嚎啕大哭,边哭边骂谢振鸣不是个人,惹得宫门处的守卫都凝目而视,但知道他哭什么时,都默契地没上前驱赶。
阆家可怜啊,那位安北将军可是阆家那时重新崛起的希望,却是死在了邪术中,多冤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