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定格在画上,陈衡的眼睛一眨不眨。
画上的男人双手后撑,一腿支起,蓝天白云下,绿树成荫旁,河边草地上半躺半坐的人长相俊朗,一身正气;脸上是独属于这个年纪的明朗,眼中是正值年华的野心。
陈衡双眸渐渐睁大,不敢相信画上的那个人竟然是自己。
唇畔的笑容逐渐放大,陈衡心满意足地将这幅画小心翼翼地收好。
拿起衣柜里的换洗衣服往外走去。
烈日炎炎下,陈衡一向不喜欢在屋子里洗澡,反正现在没人,他直接去到院子里用盆接了水往身上浇。
男人洗澡总是要快一些,即便是已经很多天没有好好洗过澡,现在需要好好洗洗的情况下,速度也足够快。
随手扒拉了一下湿漉漉的短发,用帕子随便一擦,那头黑黝黝的短发便已经半干。
他看了看时间,还有几个小时才到唐云舒下班的时间,陈衡准备去睡一会儿。
忙起来的时候脑子里全是其他的东西,等闲下来后整个大脑又会被那道有些清冷的身影所占据。
要不是现在贸然去学校影响不好,陈衡根本等不了这么久。
与其坐在这里苦苦期盼等着人下班,还不如去睡一觉,养足精神,等人回来以后用自己最好的状态去好好陪陪她。
这么想着,陈衡便往自己的房间去了。
只是才躺下没多久,大脑里便不可抑制地想到唐云舒。
想起临走时她对自己说的话,想起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
这些天来,只要有些空闲时间他便会细细回味那天两人的对话。
什么叫怦然心动,什么叫心潮澎湃,陈衡现在总算是理解了。
怀揣着对一会儿两人见面的期待,陈衡的困意渐渐来袭。
就在他才睡着没多久,耳边传来细微的嘈杂声,而他似乎还隐隐约约听到了唐云舒的声音。
强迫自己睁开眼睛,陈衡再细细听去,确实是唐云舒的声音没错。
只是怎么感觉是在跟什么人吵架似的。
陈衡连忙从床上下来,拉开房门便往外跑,才推开自家大门,院门外的声响便无比清晰地传入耳中。
从屋门到院门的这一段距离离,陈衡已经将唐云舒与那几人的对话听了个明白。
不过只言片语,在结合自己衣柜里的那一幅画,陈衡已经明白门外这是在唱哪一出了。
停住的脚步折返回去,他先是回到房间打开衣柜,想把画藏起来,可找来找去发现房间内没有适合放的地方,要是去其他的地方找的话……
听着院外的动静,陈衡知道肯定来不及。
于是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他咬了咬牙,直接把画折了几折往兜里塞。
虽然这只是一幅画像,大概率翻不出什么水花,但也不能随便给那些人抓住把柄的机会。
他心痛地摸了摸兜,唐云舒估计又得说他是牛嚼牡丹了。
紧接着,他以极快的速度在家里翻找了一下,检查是否还有错漏。
依照唐云舒的性子,这么多天里,不可能只画那一幅画。
虽然他有时候也会害怕这姑娘管不住自己的嘴,但时间长了也了解到,自从经历了她父亲的事情之后,她也算是惊弓之鸟了,只是两人在家里说错了一句话便吓得她脸色煞白,更别说是做出其他出格的事。
怕就怕是她无意中做了什么轻易让人抓漏洞的事,也怕她被人利用。
即便相信她,也听到了她站在院外笃定的语气,可陈衡不得不以防万一。
搜寻的同时,耳边时时刻刻听着外面的动静,陈衡的动作越来越快。
一楼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匆匆上了二楼,看着屋子里那一沓画作,陈衡确实有些吃惊。
怎么就几天功夫,她画了那么多。
快速上前拿起画纸,陈衡左右逡巡,第一个念头便是查找没有没有合适的藏匿地点。
结果余光中看到了除第一章 废稿的另一张画,然后他用平生最快的速度一张张翻过去,看着画上的内容,表情从凝重渐渐变得哭笑不得。
这一沓画纸里,起码有三分之二是废稿,而真正完成的作品,可以说是寥寥无几。
这人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对自己要求极高。
陈衡将东西放回去,又三步并作两步地下楼准备开门。
只是当双脚落在最后一级楼梯时,陈衡不由想,既然家里没什么见不得人的,那她为什么迟迟不愿放人进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难不成又是那些臭毛病犯了?
陈衡无奈,这个时候了还讲究什么隐私不隐私的,她会不知道被那些人扣上帽子之后会有哪些后果?
陈衡想着,迈着步子就准备去开门。
只是脚步才迈出,他立即停住。
说起隐私,他们俩现在还是分房睡,要是让那些人进来看见,那按照家属院那群嫂子的威力,不出几个小时他们夫妻面和心不和的消息估计都要传到部队旁边的几个大队里。
他和唐云舒不要面子的啊。
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听见院外双方还在僵持中,知道唐云舒此时估计是在拖延时间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