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总,我刚刚看到……颜小姐在和一个男人接吻。”李宗说完这句话后微微低头。
沈西皓手指顿住,从平板中抬起头看向李宗,车内瞬间陷入死寂。
李宗没敢看沈西皓阴沉的脸:“我先上去给颜小姐送些现金。”
沈西皓紧绷着脸,像是在看李宗,又像是看着某一处虚无。
没听到沈西皓的回答,李宗关上了车门。
颜宁洗完澡后,坐在卧室窗边看窗外的浓绿。两个月来,她无数次坐在这里看云,看雨,每一天的心境都不一样。
而今天,似乎格外不一样。
颜宁下楼来到客厅,看到茶几上放着一沓现金,还有一部新手机,钱她没去数,上楼开始收拾行李。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来的时候一个行李箱,走的时候还是一个行李箱。
颜宁拖着行李箱出来,李宗在门外等她,看到她出来,上前为她撑伞。
“稍等一下。”颜宁说。
李宗接过颜宁的行李箱:“颜小姐,刚才我看到的,已经告诉了沈总。”
颜宁扭头看着李宗。
刚才她是想提醒下李宗的,想告诉他说话前想清楚,毕竟沈西皓发起疯来一个小茶商惹不起,但又想了想,他是沈西皓的人,又怎么会听她的。
颜宁嘴角弯起嘲讽的笑:“你倒是挺坦诚的。”
颜宁说完,转身往前走,李宗跟上为她撑伞。
“我自己过去。”颜宁语气冷凝。
“好的。”
李宗没解释,把伞递给颜宁,自己打开另外一把伞在原地等待。
颜宁撑着伞走进隔壁的院子,一步一步,缓缓的,慢慢的,在院子中间停下了脚步。
房门敞开着,但颜宁穿着黑色高跟鞋站在那里,没再往前迈一步。
楼上,陆砚清身披浴袍,看着楼下刚刚说崴脚的人,此时穿着高跟鞋好端端地站在那儿,在雨中静静伫立。
颜宁静默站了很久,眼睛注视着敞开的大门,按理说该有个告别吻的,可是……
结束了。
过了许久,她将五千块钱现金放在凉亭下的桌子上,这两个月,零零碎碎借了他两千多块钱,再加上总是过来蹭饭,五千块钱应该够了。现金旁边还有一条手串,是那天她做了噩梦星佑给她的,不用猜也知道是他的。
颜宁不会带走关于这里的任何东西,她不留恋,不怀念。
她会偶尔迷失,但不会太久。
做完这一切,颜宁转身离开,脸上是陆砚清从未见过的平静,淡漠,决绝。
楼上,陆砚清注视着她转身离开的背影,雨水溅到红色鱼尾裙上,开出一朵朵瑰丽的花。
「叔叔,那个姐姐为什么不回屋子里呀?淋雨会生病的」
寂静中,陆砚清耳边响起了两个月前星佑的话。第一天,她似乎穿的也是这条红裙,醉生梦死地躺在院中池边淋雨。
雨中婷婷袅袅的身影,与陆砚清身后墙上的挂画遥遥相映。
那幅画,是颜宁来那一天陆砚清画的,确切地说,是颜宁躺在池边淋雨时,陆砚清画的。
垂坠的宣纸上,淡青与浓绿层层铺染,和眼前的山景别无二致,而不一样的,是溪边多了一位垂钓者,细细的金线下,勾住了一条红鲤。
整幅画的颜色都很淡,只有那条红鲤,用色极为鲜艳。
像是把世间最妖冶的花朵,研磨捣碎,执笔人耐心蘸取,为它涂上最艳丽的胭脂。
第19章
来到山脚下,路边停着一辆黑色劳斯莱斯,李宗将行李箱放到车上,随后为颜宁打开车门。
车里,沈西皓已经收起了平板,他目视前方,听到车门打开,又关上,始终不曾偏头。
颜宁也没看他。
车子起步,密闭的空间里安静的诡异,李宗顺着后视镜往后看了一眼,感觉空气凝固着,仿佛手指轻轻一戳就会崩断。
盘山公路上,颜宁望着车窗外的苍山林海,望着静谧缭绕的烟云,然后车子驶入隧道,再出来时天光大亮,刚才的一切都已消失不见……
梦醒了。
从雾溪到机场,从机场到燕城,沈西皓没开口说一句话,颜宁自然也不会先开口。
直到傍晚时分,劳斯莱斯停在臻珀公馆。
地下停车场,沈西皓一手拉着行李箱,一只手牵着颜宁走向电梯,李宗没有跟上去。
颜宁住在顶楼27层,沈西皓住在楼下。电梯里,楼层的数字不断跳跃,两人依旧没有说话,直到数字停在27,电梯门打开,沈西皓牵着颜宁的手出去。
颜宁感觉手腕生疼,却没说一个字。
沈西皓输入密码,房门打开,他扔下行李箱,拉着颜宁大步流星走到浴室,颜宁穿着高跟鞋在他身后踉跄地跟着。
沈西皓打开花洒,看着她唇上被咬破的地方,粗粝的指腹重重地碾磨在上面,直至细小的伤口再次出血,混合着水流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