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我就到这里了。”
她难受:“我不见了,容大哥肯定着急的啊。”
张文澜盯着她:“你兄长应该不会把你嫁给一个江湖人。”
鸣呶一呆,然后脸涨红,差点要被气得跳起来。多亏她记得他们在被关押,他们的谈话不能被人听到。
她咬牙:“我才没有!而且你这么关心我的婚事做什么?你又打什么坏主意,打到了我身上?”
她可真了解他。
张文澜轻声:“我们有一个庞大计划,计划中需要一个和亲公主。虽然不是让人真和亲,但是我们需要这么一个身份。你们家的公主多的是,但是能帮你兄长成事的,可不多。”
他慢慢道:“我是觉得这种事非你莫属。但官家折子都写好了,却一直没定下公主,真有意思。”
鸣呶怔忡。
但是现在他们的难题,显然不是什么和亲公主。
张文澜问:“那户民户有什么异常?”
鸣呶打起精神,仔细回忆每个细节:“我与容大哥刚到汤村镇市集的时候,听到人聊天。有人说起自己做梦,梦见过自己和怨女成亲。这个人,还说他三舅就与怨女成亲了,就此发家。三舅很快死了,又到了他外公闹着成亲……”
鸣呶说得缓慢:“其实他是说大话啦,我去找到他外公的时候,发现他外公早就老糊涂了。他外公也不是要成亲,我照顾那老人几日,断断续续听到一些事,那老人说的是很多年前他主人家的成亲。”
张文澜翻眼皮:“乐氏?”
鸣呶眨眼:“你怎么知道?”
不过,鸣呶口中的老人家已经糊涂,说不出太多往事。
鸣呶只知道,很多年前,大概十多年前吧,这里是乐氏的庄园,乐氏嫁女嫁得轰轰烈烈……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鸣呶再追问,那老人只会满目惊恐、抱头大叫:“血,好多血!黄金,都是黄金,哈哈哈我发财了……”
再一会儿,老人又缩在角落里哭:“别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记不住。我年纪大了,对,我年纪大了,我都忘啦……我真的忘了!”
再之后,便是鸣呶等人等得睡着,被抓了。
鸣呶:“小水哥,你有什么看法?”
张文澜的看法是:“汤村镇?”
鸣呶:……我说这么多,你都不关心我有没有受伤,就记得第一句话。你真是……算了,你的冷血也不是第一天,我原谅你了。
鸣呶:“是啊,汤村镇……你的意思是,我在汤村镇失踪,这么快醒来,我们很可能还在这个地方?”
鸣呶撇头看到外面金灿灿的灯火与金玉满堂。
她眸子闪一下。
她是从混乱转向秩序的新建王朝的公主,至少这座黄金林,比她住的宫室辉煌多了。她此生未见。
鸣呶:“这里就是汤村镇。汤村镇在一座山上,这里没有光,只有烛火照明。那必然是山下了……”
她吸口气:“好大的手笔!这座山被挖空了,山下有这么大的地窟,竟没有人知道吗?想救我们,就得找到那个入口。我在汤村镇转悠这么久,竟全然不知……小水哥,你莫不是怀疑村民有问题?”
张文澜:“能做美梦到处炫耀,还能被你听到,非蠢,即大谋。”
鸣呶扁嘴。
她心中气怒想,就应该宝樱姐来治一治这个人。
她忍气吞声:“那你觉得有问题的是什么。”
张文澜:“汤村镇啊。”
鸣呶真的怒了:“我不是也说这里有问题吗?”
张文澜精力不济,真的不想和她吵架。若是平时,他压根不会理会这个拖油瓶。但是他现在半病,她身前有那只猫妖保护,她还能代他做许多事……
他便对鸣呶多了几分耐心:“我说的是盐。汤村镇是余杭最大的盐场。余杭报给朝堂的赋税额数很漂亮,但是连盐场的百姓在这个最容易富庶的地方都无法养活自己。差价中的那些盐,去了哪里?”
鸣呶喃声:“所以是官府的问题?欺上瞒下?这个黄金林……是官府的手笔?”
张文澜冷淡:“不知道。”
线索还不够多,还要调查。
不过他真没想到查乐氏,能查到本地官府头上。
他恍惚地想到不久前,姚宝樱给他放烟火的那夜,她曾希望他查一查本地府衙。张文澜当日拒绝了,没想到兜兜转转,他又回到了这个问题上。
他该查吗?
他是不想管旁人怎么做官的。余杭只是他牵制江湖的一个据点,相安无事是最好选择,他怎可能多管闲事。
但宝樱希望他做个好官。
难道她希望,他就要做这些麻烦事吗?
张文澜闭上眼,心中眼中都是少女那双带笑眼睛。
她在他的心海中,笑盈盈地看着他。此时他失踪不见,她会在意么?
张文澜意识又要昏沉了,听到鸣呶深吸口气:“你病了?”
虽然他的体温已经降了下去,但他手腕温度忽冷忽热,鸣呶靠近观察时,便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