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理门户?最后的升华?季梧秋和姜临月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这个“医生”将自己视为某种“艺术”的审判者和执行者,而她们,尤其是季梧秋,因为追查陈永言案,可能触碰了他扭曲的领域,成为了他需要“清理”的对象,而姜临月,则因为是她的合作者而被卷入。而“最后的升华”听起来更像是一个终局的预告。
“他下一步计划是什么?”季梧秋声音紧绷,“除了这个游戏,他还想做什么?”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曾令豪几乎是在哀嚎,“他只让我完成引你们来这里的任务,说之后…之后我就不用管了,他会…他会亲自收尾。”
亲自收尾。这个词让房间里的温度骤降。
就在这时,曾令豪突然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脸色迅速由苍白转为一种不正常的潮红,他捂住胸口,呼吸变得极为困难,眼球向外凸出。
“怎么回事?!”季梧秋厉声问道,上前一步。
姜临月也立刻从角落走出,敏锐地察觉到异常。“他情况不对!”
曾令豪的咳嗽变成了窒息般的嗬嗬声,身体在椅子上剧烈抽搐,嘴角开始溢出白沫。
“医生!他…他给我下了药!”曾令豪用尽最后力气,挤出破碎的语句,眼神充满极致的恐惧和绝望,“他…灭口…”
话音未落,他的脑袋猛地向后一仰,身体僵直,然后彻底瘫软在椅子上,瞳孔涣散,失去了所有生机。
房间里死一般寂静。
季梧秋和姜临月僵在原地,看着椅子上那具迅速失去温度的尸体。灭口。那个“医生”,甚至算准了曾令豪可能会吐露信息,提前下了毒!这种狠辣和算计,令人胆寒。
门被猛地推开,许伊之和时云一冲了进来,看到眼前的景象,脸色骤变。
“怎么回事?!”许伊之蹲下检查曾令豪的颈动脉,随即面色沉重地摇头,“死了。”
“他刚才说,是‘医生’给他下了药,灭口。”季梧秋的声音干涩,带着一种巨大的无力感。刚刚找到的线索,就这么硬生生在眼前断掉了。
姜临月已经戴上了手套,上前初步检查尸体。“瞳孔、口腔黏膜…初步判断可能是某种神经毒素,发作极快。需要详细尸检确认。”
许伊之立刻下令封锁现场,呼叫法医和毒理专家。房间内顿时忙碌起来,但一种沉重的挫败感弥漫在空气中。
季梧秋站在原地,看着曾令豪的尸体被放平,盖上白布。仇人之一就在眼前,以这样一种方式结束了生命,她却感觉不到丝毫解脱,只有更深的寒意和愤怒。真凶依然隐藏在迷雾之后,而且更加危险。
姜临月走到她身边,低声说:“他提到‘医生’右手腕的图案,还有他对陈永言案的评价。这是线索。”
季梧秋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从混乱的情绪中抽离出来,重新凝聚注意力。“对。图案,‘s’或蛇形。还有,‘清理门户’,‘最后的升华’…他在计划某种终局性的行动。”
她的目光与姜临月相遇,两人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决然。游戏还没有结束,只是进入了更加危险、更加不可预测的阶段。猎手隐匿在更深的黑暗里,而她们,必须在他完成所谓“最后的升华”之前,将他揪出来。
曾令豪的死,不是结束,而是另一场更残酷博弈的开始。而这一次,她们面对的,是一个更加狡猾、残忍且毫无底线的对手。
第16章
解剖室的灯光比季梧秋记忆中的任何一次都要刺眼,冰冷,不带一丝温度。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消毒水气味,几乎盖过了那若有若无的、属于死亡的甜腻气息。曾令豪的尸体被放置在不锈钢解剖台上,无影灯在他青灰色的皮肤上投下清晰的阴影,每一处细节都无所遁形。
姜临月已经换上了深蓝色的手术服,口罩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异常冷静的眼睛。她正在做尸检前的最后准备,器械碰撞发出清脆而规律的声响,在这过分安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季梧秋站在观察区,隔着玻璃墙。她没有穿防护服,只是站在那里,像一尊沉默的雕像。她的目光紧紧跟随着姜临月的每一个动作,从她戴上手套,到拿起手术刀,再到那冰冷的刀锋落在曾令豪胸口的皮肤上——沿着旧有的、当年梧桐尸检时的y形切口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