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看到季梧秋真的独自进来,脸上那扭曲的兴奋几乎要溢出来。“很好,季顾问。果然……没有让我失望。”他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目光在季梧秋和姜临月之间来回扫视,像是在欣赏两件终于凑齐的、稀世的收藏品。“看,我们三个……多么独特的组合。秩序的维护者,死亡的阅读者,以及……永恒的创造者。”
他用力勒紧了一下布带,姜临月闷哼一声,眉头因痛苦而紧蹙。
季梧秋的心脏像是被那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但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种近乎虚无的平静。她的目光快速扫过房间。这里比外面的“陈列室”更小,更像一个……手术室或者最终加工间。墙壁是冰冷的金属板,一侧摆放着各种锋利的手术器械、电锯、以及一些她叫不出名字的、带着钻头和钳口的恐怖工具,在射灯下反射着森然寒光。空气中福尔马林和血腥味更加浓重,还混杂着一股新鲜的、甜腻中带着铁锈气的味道——来自姜临月脖颈上那细微伤口,以及林墨身上可能残留的毒气。
“放开她。”季梧秋的声音不高,却像冰凌划过玻璃,带着刺骨的寒意,“你的游戏,我进来了。放开她,我们谈。”
“谈?”林墨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在密闭的空间里回荡,令人毛骨悚然,“谈什么?谈你们那套可笑的法律和程序?还是谈……如何更高效地完成我的‘作品’?”他的目光贪婪地扫过姜临月苍白的侧脸,“她的颈部线条……很完美。是制作‘寂静天使’的理想基底。”
季梧秋的指关节在身侧捏得咯咯作响,但她强迫自己站在原地,没有冲动。“你追求‘永恒’,追求‘完美’。”她顺着林墨的逻辑说下去,声音刻意放缓,带着一种引导性的平静,“但挟持人质,制造混乱,这并不‘完美’。这很……粗糙。像那些你鄙视的、被噪音污染的凡人。”
林墨的笑容收敛了一些,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悦。“这是必要的步骤。为了引来真正的‘观众’。”
“真正的观众,需要的是纯粹的‘作品’。”季梧秋的目光扫过那些恐怖的工具,又落回林墨脸上,“而不是被胁迫的、充满变数的过程。你玷污了你的‘艺术’。”
这话似乎戳中了林墨某个隐秘的痛点。他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勒着姜临月的手臂不自觉地又收紧了几分,姜临月的呼吸变得更加困难,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你懂什么?!”林墨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被戳破伪装的恼羞成怒,“绝对的掌控!这才是艺术的核心!我可以决定她何时沉默,以何种姿态永恒!”
“你现在掌控了吗?”季梧秋反问,语气依旧平静,却像鞭子一样抽打在林墨的神经上,“外面全是警察,你被困在这里。你所谓的‘永恒’,可能下一秒就会随着一颗子弹化为乌有。这算什么掌控?这算什么‘完美’?”
她向前缓缓踏出一步,动作很慢,没有表现出任何攻击性,但目光却如同实质的锁链,牢牢锁住林墨那双开始泛起躁动不安的眼睛。
“放开她。向我证明,你的‘艺术’不需要这种低劣的手段来衬托。”季梧秋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近乎催眠的穿透力,“证明你追求的,是超越凡俗的、真正的‘寂静’与‘永恒’。”
林墨死死地盯着季梧秋,胸膛剧烈起伏。季梧秋的话像一把双刃剑,一边切割着他扭曲的自尊,一边又微妙地迎合了他内心深处那种病态的、对“纯粹”和“完美”的渴求。他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姜临月,看到她即使濒临窒息,眼神依旧冰冷倔强,没有丝毫屈服,那种难以掌控的“生命力”,此刻竟让他感到一丝……烦躁。
就在林墨心神动摇的这电光火石的一瞬!
一直被钳制、看似无力反抗的姜临月,用尽最后力气,猛地将头向后一仰,后脑勺狠狠撞向林墨的面门!
“呃!”林墨猝不及防,鼻梁传来剧痛,眼前一黑,勒着布带的手下意识地松了一瞬!
就是这一瞬!
季梧秋如同蓄势已久的猎豹,猛地暴起前冲!她没有去攻击林墨,而是目标明确地直扑向姜临月!同时,她的右手快如闪电般探向自己后腰——那里除了配枪,还别着一把她习惯携带、用于应急的□□!
林墨在剧痛和视线模糊中反应过来,怒吼一声,另一只空着的手握成拳,狠狠砸向季梧秋的太阳穴!另一只手则再次死死勒紧布带,想要重新控制住姜临月!
“砰!”
季梧秋没有躲避,硬生生用肩胛骨承受了这一记重拳,骨头发出令人牙酸的闷响,剧痛让她眼前发黑,但她的动作没有丝毫停滞!她的左手已经抓住了姜临月的手臂,用力向自己这边拉扯,而握着匕首的右手,则以一种极其刁钻的角度,向上猛地一挑!
目标不是林墨的身体,而是那条勒在姜临月脖颈上的布带!
“嗤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