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能让自己唤上一声殿下的,恐怕只有那尚未被证实清楚身份的皇室遗孤慕辰。
想是自己梦中便是在同慕辰交涉争吵。
梦醒了,许多细节都开始遗忘,很快便记不清楚了,晏含英只依稀记得自己在同那人谋划夺权之事,晏含英已然确认这梦境应当不曾作假,争权夺势本就是他的计划,但看梦中的情况,大概是失败了。
他思索了一会儿,江今棠忽然开口道:“师父醒了?”
江今棠将膝上书卷合上,放在身边,忽然倾身过来碰了碰晏含英的额头。
晏含英也不清楚自己为何会突然产生极大的反抗心理,竟一下子将身体往后撤去,紧紧靠在了椅背上。
可靠在椅背上也于事无补,他根本无处可逃,于是还是让江今棠触碰到了他的额头。
江今棠像是没注意到让的动作,又或者是注意到了,却并不在意,倒显得晏含英心思多么不端,一本正经检查着晏含英的体温,道:“也不见师父发热,怎会脸色苍白,是梦魇了?”
晏含英心说自己或许还是被尚景王的话影响到了,反应这般过激,刚开了口说是,江今棠忽然顺手拨弄了一下他被冷汗黏在颊边的碎发。
晏含英顿时身体又僵硬起来,头脑一片空白,没想到江今棠会忽然做出这样的举动。
甚至……还这般娴熟。
“已经到府邸许久了,”江今棠似乎还未察觉到晏含英的反应,说,“见师父睡得安稳,便不曾出言打搅,早知晓师父在梦魇,便早早将师父唤醒了。”
他微微直起身来,晏含英以为他要收手了,正安慰自己那兴许只是江今棠顺手而已,谁料江今棠又扯了扯他的衣襟。
晏含英顿时像是被占了便宜般,猛地抓住了江今棠的手,可训斥的话还未说出,他忽然听见系统“叮咚”一声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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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含英愣了愣,下意识松了手。
江今棠也跟着出了会儿神,半晌,他像是无事人一般,也像是什么都没听见,直起了身体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府中来人催了几次,说是膳房已经做好了饭菜,若是凉了便不好吃了。”江今棠对着晏含英笑笑,他笑起来倒真是乖巧,又很是温和,宛若春风,看得晏含英也忍不住软了心。
晏含英垂下眼,躲开对方含笑的视线,也忽视掉自己略有些加快的心跳,故作镇定道:“知晓了,只是睡迷糊了而已。”
他有些受不住江今棠的注视了,匆匆撩了车帘下了马车,月皎高高兴兴到府门处接他,道:“大人今日回来得好晚呀,怎么一直在马车上不下来?在陪少爷念书吗?”
“不曾,只是睡着了。”
“大人不是都告假在府中休息了么,怎么还要入宫忙呀。”
晏含英觉得小姑娘心思单纯,说话也很是天真,想是不懂得他做的这些算得上伤天害理之事,只抬手敲了敲对方的脑袋,说:“你懂什么,别多问了。”
月皎嘟囔着,跟着晏含英走远了。
江今棠慢慢跟在他们身后,思索着那时在马车上听到的奇怪声响。
他已然知晓那东西是跟着晏含英的,是晏含英的东西,但报数的缘由他想不明白,也觉得没有必要让他们二人都听见。
除非,这东西出现了什么错误。
江今棠脸上笑意浅淡下去,盯着晏含英的背影,像是毒蛇盯准了猎物的后颈命脉。
*
午膳相安无事。
晏含英总在朝堂上忙活,在府中用膳的次数屈指可数,每每回府中用膳,江今棠都会盯着晏含英落筷的次数,观察着他爱吃的菜与口味,将其记下来,也让厨房好好记着。
因而每回晏含英回到府中用膳都觉得很是舒心,若非朝堂上需要他,小皇帝也需要他,他不得不长时间来往于宫里宫外,他更愿意整日待在府中。
“师父,”江今棠又给他夹菜了,“这道菜是我亲手所做,师父……可还喜欢?”
其实答案他早已经知晓了,江今棠做的时候便知晓晏含英会喜欢,上了桌,晏含英几筷子总往上落,江今棠心中难免得意,但还是想再多问一句。
多问一句,晏含英便会夸奖于他。
果然,晏含英只是怔了一瞬,很快便如他所愿,说:“今棠手艺倒是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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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含英咬着筷子想,江今棠似乎是喜夸的,想是往后还需要多夸一夸才行。
早知晓,方才在马车上兴许也是要夸的意思,才会多做那些事,他应当也夸一夸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