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任队那里了解到高会武的要求,陈染思考片刻,就答应了。
“我可以过去看看,没把握的话我不会乱说。”
任队见她挺淡定的,想着她平时做风就比较稳健,应该是有成算的,就带她来了。
看到陈染那一刻,高会武一只眼皮连着跳了好几下。刚刚淡下去的痛感重新又鲜明起来。
“我来了,有什么想说的,你直说好了。”陈染坐在任队旁边的椅子上,扫了高会武一眼,便把视线移开,看似对他说与不说这件事不甚关心,也不着急。
高会武指节掰着桌角,牙龈咬紧,来回打量陈染好几回。
一位刑警瞪了他一眼:“瞅什么瞅?有话赶紧说。”
高会武并没有接他这句话,反倒看向陈染,终于开口说道:“你想从我这里掏出东西来,那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听到他这句话,几位刑警都很诧异。这个人是被陈染抓住的,腕上的锐器伤口也是陈染弄出来的。但他看向陈染时的态度并不是简单的恨意。
给人的感觉是,他似乎想跟陈染对话。
陈染瞥了他一眼,等到高会武的呼吸变轻下来,她才淡淡地说:“你在跟我谈条件?你有这个资格吗?”
高会武居然接话了:“我这里一定有你们想知道的东西,我的条件就是想让你给我办一件事。”
陈染拍了下桌子,说:“你要搞清楚,今天的事,事实清楚,你说与不说都会给你定罪。”
“至于我们想知道的事,就算你不说,我们也能从其他渠道查出来。”
“你可以说出你的诉求,如果诉求合理,我们会考虑下。”
“但不要说什么谈条件的事,我们双方关系不对等,你不配谈条件。”
高会武手指抠着桌板,低头掀起眼皮盯着陈染,有一会儿没说话。
任队也是没想到陈染会是这样的答复。
高会武气场再强也压不住她,她也不会被一个嫌疑人牵着鼻子走。这一点很好,完全具备一个优秀预审员的基础能力。
谁都没说话,哪怕郭威年轻经验不足,也看了出来,陈染刚才说的话高会武真的听了进去,看样子还在权衡。
至于高会武的恨意看起来没那么强的原因,郭威也猜到了一点,或许,高会武这个人多少也有点慕强吧?
对于能压得住他的高人,高会武或许也挺服气的,就是不知他猜的对不对。
众人等了大概五六分钟,高会武终于抬头,看了眼陈染说:“行,那就依你,我说下我的诉求。”
第55章 警队重器 谁是导演
“可以, 你说吧。”任队见陈染没什么意见,便示意高会武说话。
“我妹妹97年4月初丢了,从那时起再没回来过。所有的亲戚我都问过, 没人见过她。我想让你们帮我找一找,至少让我知道她是活着还是死了。”
提起妹妹,高会武态度不像先前那么嚣张。
讯问室里的人都挺意外的, 高会武自己在街上抢小孩, 他妹妹竟然也丢了?!
是因为妹妹丢了,他有意报复社会;还是因为他干了伤天害理的事,报应落在了他妹妹头上?
“没报警吗?”任队问道。
“报了, 在河东区下沟派出所报的警,警察刚开始不给立案,去的次数多了,才给立的。”
“有个警察跟我说这种事很难办,能不能找到人这个很难讲,让我回家等信儿。两年过去了, 什么消息都没有。”
几位刑警互相对视几眼, 稍后任队说:“你妹妹和家里人关系怎么样?”
他之所以这么问, 是因为有些失踪案的当事人事实上并不是真的失踪了。有的是不孝, 不愿承担抚养老人的责任,所以不回家;有的人家外有家,常年在外与他人姘居,自然不想跟配偶和儿女联系。
还有一种情况,某些人之所以失联, 是因为在家过得不幸福,遭受过虐待或者被家人吸血。这样的人一旦有能力自立,有勇气去外地独自生活, 主观上就想断亲,自然不愿意再联系家人。
像最后一种情况,家人可能也是知情的。但他们到一定时候还是会报警,就是想利用警察查到当事人当前信息和地址,再把对方逼出来。
任队自己以前就遇到过这种案子,报失踪那一家人是吸血鬼,还虐待孩子,所以孩子一成年就去了外地,再也不肯回来。这家人为了逼孩子现身,就跑来找警察说孩子失踪了。
当时调查清楚真相后,任队都替那个年轻人不平。
所以,对于成年人的失踪案,他们这些警察是比较谨慎的,并不会轻易相信报警人的说辞。
高会武继续说道:“我爸妈走得早,我跟我妹相依为命,感情很好。你们要是不相信,可以看看以前我妹给我写的信,还有过节时给我寄的贺卡。”
信件确实能体现出不少信息,任队大致信了。
这时陈染告诉高会武:“你把你妹妹失踪前后的情况大概说一下,凡是你觉得有用的,可疑的点都可以说。如果我们有问的会再问你。”
高会武观察着任队和陈染的表情,感觉这几个人是在认真听他讲话,并不是为了让他招供在敷衍他。
他就如实说道:“那年我妹念高三,她学习挺好的,考一般大学没问题,她怕考不上重点,挺担心的。我说不行就复读一年,让她别上火。除了这个也没别的了,平时她住校,半个月回来一趟,在学校到底什么情况我也不清楚。”
“我那阵子在机床厂上班,经常倒夜班,有一次下夜班回来,收到我妹给我寄回来的信。信上说她跟朋友去南方打工了,赚到钱了再联系我。”
“可是她以后再没给我写过信。”
陈染听出了疑点,四月份正是紧张备考的时候,正常情况下,高会武妹妹就算要外出打工,也得等高考落榜后再考虑吧?
何况她学习还挺好,这种情况更不会连考试都不参加就走了,还不跟哥哥当面告别,这太蹊跷了。
任队用手指轻轻点了点桌面,道:“身份证和行李她都拿走了吗?临走时留给你的信应该还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