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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然后?”曾令豪脸上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怀念”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冷漠,甚至带着一丝不耐烦,“然后就没意思了。她哭了,闹了,想回家。吵得我头疼。”他皱了皱眉,仿佛在回忆一件麻烦事,“我就…让她安静下来了。”

“怎么安静的?!”季梧秋怒吼道,声音撕裂般沙哑。

曾令豪似乎被她的爆发取悦了,他享受这种掌控他人情绪的感觉,即使他自己身陷囹圄。他慢条斯理地说:“就像…弄坏一个不喜欢的玩具。拆开,看看里面是什么样子。特别是那几颗牙,白白的,小小的,挺可爱,我就留下来了。头发也是,软软的…”

“畜生!!!”季梧秋彻底失控,她猛地掀翻了木桌,桌上的杂物哗啦散落一地。她像一头被激怒的母狮,就要扑上去!

“季梧秋!”

一直沉默的姜临月动了。她没有高声喝止,而是快步上前,从后面紧紧抓住了季梧秋的双臂。她的力道很大,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将几乎要暴走的季梧秋牢牢固定在原地。

“冷静点!”姜临月的声音贴在她耳边,低沉而清晰,“他在激怒你!他在享受你的痛苦!不要让他得逞!”

季梧秋在她怀里剧烈地挣扎,胸膛剧烈起伏,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低吼,赤红的眼睛死死瞪着那个一脸得意笑容的曾令豪,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

曾令豪看着这一幕,果然笑得更加开心,甚至吹了一声轻佻的口哨。“看看,姐妹情深啊。可惜了,当年那个,没这么有个性…”

姜临月没有理会他的挑衅,她全部的注意力都在控制季梧秋和观察曾令豪上。她注意到,在描述“让她安静下来”的细节时,曾令豪的眼神有一瞬间的闪烁,语气虽然残忍,却缺乏真正沉浸其中的那种病态的兴奋感,更像是在背诵一段演练过多次的台词。而且,他提到“拆开看看”,但法医报告显示,梧桐的尸体虽然遭受虐待,但并非那种极端意义上的“拆解”。

“你不是一个人。”姜临月突然开口,声音不高,却像一道冰水,浇熄了季梧秋部分狂怒的火焰,也让曾令豪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

姜临月紧紧箍着季梧秋,目光却锐利地钉在曾令豪脸上:“那些电话里的声音,不是你。那个设计和引导我们玩游戏的人,也不是你。你没有那个脑子,也没有那种…耐心和品味。”

曾令豪的眼神瞬间阴沉下来,那副无赖得意的面具出现了裂痕。“你胡说八道什么!”

“观星台的爆炸,精准的计算。那些录音,恰到好处的时机。还有纸条上那些文绉绉的措辞,‘迷途的羔羊’,‘霓虹中寻找归途’…”姜临月一字一句,冷静地分析,“这不像你的风格,曾令豪。你更直接,更…粗鄙。你只是个执行者,一个被推出来的卒子。背后还有人,一个更聪明、更享受操纵一切的人。他才是真正的主谋,而你,不过是他用完即弃的工具,甚至可能是…替罪羊。”

季梧秋的挣扎渐渐停止了。姜临月的话像一根针,刺破了她被愤怒和痛苦充斥的脑海,引入了一丝冰冷的理智。她喘着粗气,靠在姜临月身上,目光依旧死死盯着曾令豪,但里面的疯狂杀意稍退,重新凝聚起侧写师的审视。

曾令豪的脸色变得难看,他眼神慌乱地左右移动,嘴唇嗫嚅着,想反驳,却又似乎被说中了什么。

姜临月感觉到季梧秋的放松,但她没有立刻松开手,依旧保持着那个支撑的姿势,继续对曾令豪施压:“他现在可能在看着,听着。看着你这个‘豪猪’怎么被我们抓住,怎么不堪一击地吐出他知道的一切。等你没有利用价值了,你觉得,他会让你活着指认他吗?”

这话击中了曾令豪最深的恐惧。他这种人,欺软怕硬,对更强大的暴力有着本能的畏惧。他的嚣张气焰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惶惑和恐惧。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声音低了下去,眼神闪烁,不敢再看她们。

“你知道。”季梧秋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但已经恢复了基本的冷静,她推开姜临月的手,自己站稳,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领,目光如同手术刀般剖析着曾令豪,“告诉我们他是谁,怎么联系。这是你唯一可能活命的机会。”

房间里陷入了另一种沉默。曾令豪低着头,内心显然在天人交战。恐惧,忠诚(或许只是对暴力的屈服),以及对生存的渴望,在他浑浊的眼睛里激烈搏斗。

季梧秋和姜临月都没有再催促。她们并肩站在一起,等待着。阳光移动,尘埃依旧在光柱中舞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弥漫着罪恶、痛苦、以及一丝从绝望裂缝中透出的、关于更大真相的微光。猎物的心理防线正在崩塌,而隐藏在最深处的那个猎手,似乎也即将被迫显露出一丝轮廓。

第15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