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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季梧秋看着近在咫尺的姜临月,看着她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坚定和理性光芒下深藏的支撑。那股因连日挫败和压力而几近枯竭的力量,仿佛被注入了新的源泉。她伸出手,不是拥抱,而是用力地、紧紧地握住了姜临月的手。她的手心因为常年握枪和训练带着薄茧,有些粗糙,却异常温暖有力。

“你说得对。”季梧秋的声音依旧沙哑,却重新充满了那种熟悉的、磐石般的决心,“她想玩,我们就陪她玩到底。看看到最后,是她那套见不得光的‘魔术’厉害,还是我们这把专门斩妖除魔的刀……更锋利。”

雨水顺着玻璃蜿蜒流下,模糊了窗外的世界。但在这一方昏暗的走廊里,两人紧握的手和交汇的目光,却仿佛驱散了所有来自远方的阴霾与挑衅。

第103章

结案的尘埃尚未落定,新的阴影已悄无声息地蔓延开来。这一次,没有血腥的现场,没有戏剧性的预告,只有一系列看似无关、却透着诡异协调性的“意外”和“自杀”事件,像滴入清水的墨点,在城市的不同角落缓缓晕开。一位备受尊敬的慈善基金会主席,在视察其资助的社区中心时,因一个“年久失修”的吊灯意外坠落而重伤昏迷;一位以揭露企业黑幕闻名的独立记者,被发现在家中“自杀”,留下了一份逻辑混乱、与他平日坚定立场截然相反的遗书;一位即将在重要听证会上作证的关键证人,在前往法庭的路上,因“突发性精神恍惚”闯入了车流……

单独看来,每一起都像是命运无常的捉弄或个人悲剧。但当这些事件被并置于市局案情分析室的白板上,由季梧秋用红色的记号笔勾勒出时间线和潜在关联时,一种无形的寒意开始渗透空气。这些受害者,分属不同领域,社会关系网并无明显交集,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都在某种程度上,阻碍或威胁到了某个隐藏在幕后的、庞大而模糊的利益共同体。

“不是高文婷的风格。”季梧秋将笔掷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打破了分析室令人窒息的沉默。她双臂环胸,站在白板前,目光锐利地扫过那些照片和关键词,“没有表演欲,没有个人崇拜,没有精心布置的舞台和挑衅。干净,利落,高效……像是一场精密的社会工程学实验,目的明确:清除障碍,维持某种……‘平衡’。”

姜临月坐在长桌的另一端,面前摊开着这些事件的初步报告和尸检记录(在记者“自杀”案中)。她的指尖轻轻点着那份字迹潦草、充满矛盾逻辑的遗书复印件。“强迫性一致。”她抬起眼,看向季梧秋,眼神冷静如手术刀,“遗书的用词习惯、语法结构,与记者以往公开发表的文章存在显著差异,但在某些特定的、涉及核心指控的转折点上,却呈现出一种被强行植入的、过于完美的逻辑闭环。像是……有人在他的思维里,预设了一个无法反驳的‘前提’。”

她拿起慈善主席意外事件的现场分析报告,“吊灯坠落的力学角度和绳索断裂的痕迹,经过模拟,其巧合概率低于万分之三。更值得注意的是,社区中心在上周刚刚经过一次全面的‘安全检修’,检修方是一家背景干净、但成立时间很短的专业公司。”

她又指向证人车祸的交通录像截图,“证人闯入车流前的步态和视线方向,有短暂的不自然僵直,仿佛接收到了某个无法抗拒的指令,而非单纯的精神恍惚。”

姜临月将目光重新投向白板,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穿透表象的笃定:“这不是高文婷那种追求个人艺术表达的疯狂。这是一种……系统性的、基于深度心理操控和情境设计的‘修剪’行为。操纵者像是一个园丁,冷静地剪除那些破坏他理想中花园秩序的‘杂枝’。”

“‘织网者’。”季梧秋几乎是立刻想到了这个代号,那个在“衔尾蛇”案和欧阳华口中出现过,却始终隐藏在迷雾后的存在。高文婷是张扬的艺术家,而“织网者”,更像是隐藏在阴影中的架构师,编织着一张更庞大、更无形的网。

“如果真是‘织网者’,”季梧秋走到白板前,手指划过那几个受害者的名字,“他的动机是什么?维持的又是什么‘平衡’?” 她看向姜临月,寻求犯罪心理层面的洞察。

姜临月沉思片刻,缓缓道:“从受害者的共同点推断,他们都在挑战某种既定的权力结构或利益格局。慈善主席推动的透明化审计,触及了某些灰色地带;记者的报道威胁到了大型企业的股价;证人的证词可能颠覆一桩重要的商业诉讼……”她顿了顿,眼神变得深邃,“‘织网者’维护的,可能是一种……建立在信息控制、资源垄断和特定秩序之上的‘稳定’。任何试图打破这种‘稳定’的因素,都会被他视为需要清除的威胁。他并非针对个人,而是针对‘功能’——那些阻碍系统顺畅运行的‘故障节点’。”

这个推断让分析室里的其他成员感到一阵寒意。一个将社会视为机器,将活生生的人视为可修复或可替换零件的犯罪者,其冷酷和危险程度,远超那些情绪驱动的杀手。

“也就是说,我们面对的,是一个拥有庞大资源、精通心理操控和社会工程学、并且视法律与道德为无物的……‘系统管理员’?” 许伊之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