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种口舌之快又能造成什么影响呢?以大包氏这样的身份,连萧家门往哪里开都不知道,只不过是徐家自己不愿意节外生枝。
大包氏见梅氏脸色不变,故而同周围的人道:“那萧家可是大户哩。”
她自以为自己捧杀能造成什么效果,偏妙真看穿了她的伎俩,只道:“张家姨母,今儿是妙莲妹妹定亲,你总提我做什么?如此喧宾夺主的,到底不好。”
听到妙真一语中的,大包氏有些恼羞成怒,到底不敢真说什么。
还是贺家的人过来,这里气氛才转好,贺家也来了一大群人,贺小郎的爹娘哥哥嫂子还有伯父一家。
妙真跟着帮忙,亲自捧了枣茶出来给贺家太太和贺家媳妇子,那贺太太连忙双手接了过来。
旋即,贺家人把茶礼送了来,二百两白银、红绢四匹、一顶漆纱庆云冠、银镀金钏子、一对银镀金镯子,桃红绢大袖衫,蓝青云素霞帔,油绿长袄、长裙。
首饰衣裳送完就是果品两篓、银丝挂面两盒、猪肉六斤、一坛三白酒。
在妙真看来,其实这已经在三叔的要求下置办的很好了,可包氏和徐三叔上回见过萧家给的聘礼,还是觉得贺家不行。
殊不知贺家人也不怎么高兴,贺家为了这次茶礼掏空了家里,明年新媳妇进门,还要重新修屋子,还要借钱。
可她们想着日后小夫妻和满,也就忍了。
贺小郎看着妙莲的眼神是瞒不住的,妙莲见了这些聘礼,也知道贺家已然尽力了,心里也很是高兴。
妙莲的茶礼还算完满结束,妙真也有些累,准备回家就倒头睡,不料,茹氏派人来请,说是有位病人让她帮忙去看。
“师傅去哪儿啦?”妙真问道。
大妈妈道:“我们家太太要去进香,马上就要走了,这是定好了的事情,偏偏这个时候人来请……”
如今各处结社开卷讲经,一起出门进香比比皆是,甚至有的人准备了一辈子,就为了去这一次,妙真听了就道:“好,我换身衣裳就去,大妈妈把地址告诉我吧。”
大妈妈见妙真应下来,方才满意离去。
本来方才还有点累,现在换了身衣裳,她就精神许多。看了一眼地址,这个病人也住丁香巷,她那个未来夫家似乎也在丁香巷,但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这门亲事结不成都可以,她是不可能自废武功的。
很快车马套了往丁香巷来,还没让人叩门,就见门打开了,有人迎出来道:“请问是徐大夫吗?”
“正是。”妙真道。
“我们家夫人疯了,狂言妄语,一时说骨头疼,一时说梦到死去的人了,总之是乱了。”来人也说的满头是汗。
妙真冷静道:“你先带我去吧。”
她步履疾快,却并不错乱,随着这个妈妈子进来房里,房里的茶盏那些摔的稀巴烂了。病妇约莫四十几岁的样子,她还来不及把脉,就听她身边的人道:“我们太太两个月内,就行经了三次。”
“原先可曾吃过什么药?”妙真问。
“吃过十全汤,还有双和汤。”
妙真走近了看,那病妇却突然跑到她面前,吓了妙真一跳,小喜和小桃正欲上前,却被妙真阻止。
“你们先把夫人按住,我来看看。”
不管怎么样,既然来了,就得治好,她先拿过她的手把脉,忍不住皱眉,左寸脉不足,右寸关脉偏滑,整体脉象是弦缓。
再让下人们放开这位病妇,见她被人扶着到床上去,她却不能俯仰,揉着腰,似乎还很疼,这应该是风入肾脏了。
十全大补汤也不行,双和汤也不成,她不由道:“既然如此,我先开一剂降气汤试试看,我明日再来。”
她最擅长的还是崩漏,妊娠这样的病症,如此风症,她只能一步步辨证。
这个医案是不能够在这家做了,这里兵荒马乱的,还是得回家详实记好。只是没想到一出来,来旺就道:“姑娘,咱们的马车坏了。”
今日马车带她们去枫桥,回来又马不停蹄的跑来了丁香巷,虽说丁香巷离她家才三四里路,但这样折腾不坏才怪。
妙真就道:“你现下能修好吗?能修就修,不能修就让这家派人送我们回去,他们不答应,你就去车行雇一辆车来。”
来旺道:“您放心,能修,就是要等一会儿。”
“成吧,那我就在这里把医案写了,要不然家去就容易忘记。”医案是所谓大夫的无价之宝,这对于日后治病可是有很好的经验的。
尤其是古代不似现代有各种仪器,很依靠经验主义。
她就把册子放在墙上,旁若无人的写了起来。
萧景时出来的时候就看到这样一个场景,他还有些没反应过来,这人干嘛呢!搁这里唱大戏呢。
但在这个巷口是怎么回事儿?
他走了过了,站在离他一丈远的地方,故意清了清嗓子。
妙真可不是什么迷糊女子,她其实在萧景时走过来的时候就发现了,只是觉得有些尴尬,况且两人现在的情形也不适合说话,索性就当不知道,没想到他走了过来。
“萧公子。”妙真福了一身。
萧景时看她完全没有女子的娇羞,就那样落落大方的,不由道:“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呢?”
妙真就把缘由说了,说完还道:“您别管我了,来旺马上修好了马车,我们就回去的。”
这实在是一个非常得体的姑娘,两家定了亲,但是真让萧家人送她回去又不大好,所以径直说了出来。
原本萧景时想说退亲的事情,但不知怎么,他想这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一个女子又能做什么呢?
故而,他对自己的小厮道:“清风,你让人帮她们看看马车。”
妙真笑道:“多谢萧公子了,我就趁着还有些微光,把医案补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