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氏又说要请梅氏也来云云,妙真也陪着她寒暄一二,等待着她说自己的目的,反正也不着急。
到最后,黄氏才道:“平日带下有红血丝,赤白相间,胸闷心悸,虽然也是小病,但总不舒服。”
见状,妙真道:“女人家的病都不是小病,只不过咱们都很能忍,轻易不好看大夫。无事,我来了,肯定帮您看好。”
说罢,她帮她察看一番,见她冲脉气血不足,说来还是之前脾胃虚弱,她先天禀赋不足导致的。
随后开了沉香牡丹丸,又道:“您心腹疼痛,每次服药丸的时候,用白芷酒煎服就好。”
黄氏见到妙真开的药,如获至宝,妙真便顺势告辞了。
其实原本她想要不要请黄氏过去自家坐坐,兴许也不是没可能,但想了想算了,唐寅就是她们吴县人,可是南直隶的解元,何等的才子?就是因为太高调,和徐经一起被诬以“贿金得题”案,被贬为吏。
前车之鉴,让她不得不谨慎,包括萧景时本人,原本人年轻,俊美,手面又阔,就十分打眼了。
“等日后中了进士,有多少往来不得的,咱们也不必急于一时。”妙真道。
萧景时道:“我知道的。”
话说她们一行人在东岳庙庙会时出去,萧景时又把自己的带子拿了出来,把妙真的胳膊系住,还把两个孩子和乳母的让他们也系好,不能走丢了。
“以前在南京的时候闹着玩,你这般就罢了,如今在京里,还这样,就不好了。小孩子怕走丢,在京城天子脚下,我不要面子的啊?”妙真不许。
萧景时哄着她道:“你反正也是同我一起,袖子又宽,遮住了根本看不见。”
“你真的是,我不干。”妙真不想听他的。
“乖,她们都在看。”萧景时难得哄她,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系住了才放心。
妙真走到半路还是解开了,因为她要和梅氏一起逛庙会,庙会上是极其热闹的,什么昆玉、琼珠、滇金、越翠,甚至还有洋货、皮货,看的人目不暇接。
这里还有货郎摆着玩意儿,肇哥儿和芙姐儿两个也是蹲在摊子前不走了。
妙真当然是统统给他们买,给梅氏买了一对玉簪,一枚越翠扣子,一件珠箍子,就别提观瞻泥塑,祈祷福祉,最后还是在外面大客栈的雅间用的饭。
“你爹若是来了,肯定比我还高兴。”梅氏道。
“娘,其实如果你女婿中了,能够顺利留在京中,到时候你们也过来玩。”妙真不觉得有什么。
可梅氏知道她这次出来一趟,日后再要出来就很难了。
妙真也知道她娘想家了,自己如今已然事情稳定了,日后萧景时做官,总是要学会应付的,不能让娘为她的生活买单。
之前是不知道进京怎么样,如今已经理顺了,她就和萧景时商量,萧景时道:“可是娘才跟着咱们来了一两个月,就让她回去,别人还以为我们不孝呢?”
“这点我倒是没想到,只是想着我爹和我弟弟在家,怕我娘觉得形单影只。”妙真道。
萧景时道:“我们家的船如今九月要上京一趟,那个时候再说吧。”
“好,现在咱们俩也多陪陪娘吧。”妙真笑道。
萧景时作怪的俯身一拜:“娘子说的是。”
王贵妃的旧疾在一个月后,再行经,已经完全没有淋漓不尽的症状了,王贵妃向她道谢,妙真却不居功:“民妇还要多谢娘娘抬举,一切都是娘娘洪福齐天。”
“你不必谦虚,我前后也不是没看过大夫的,的确多亏你了。日后,贞妃那里就由你照顾了。”王贵妃问起。
选医婆的目的是为了医治在月子房的妃嫔,稳婆负责接生,医婆负责看病,**负责喂养小公主或者小皇子。
马贞妃二十一年才封妃,近来颇受皇帝宠爱,错眼不见又有了身孕,有妊已然七个月了,妙真想宫里人的嘴真紧啊,到现在她才算是考验通过了。
比起妙真来,黄巧英帮方皇后医治牙齿非常成功,因获得方皇后的喜爱,她还能够在宫中陪着住下。
从此她眉鬓拉的长长的,衣裳越穿越华丽,人也张扬了许多。
而妙真这里,龙胎是御医们看护的,她如今倒是闲置下来,闲置下来的功夫她正好陪伴梅氏在京城游玩一番,这么多年来,她一直为自己的梦想绷着,生怕何时松懈下来就荒废了医术,如今正好。
萧家三房也请妙真和梅氏过去玩了几回,萧三太太正和她们说起来:“近来京中有一出戏叫《寒山记》,虽然是小记,但是排的不错,到时候我想也请到咱们家过来看看,亲家可一定要过来。”
“《寒山记》是讲什么的?”妙真问起。
萧三太太道:“讲的是一家子选女婿嫌人家秀才贫爱富,只看钱财不看人品,把女儿嫁给当地豪家。却不曾想被大官儿相中做了女婿,金榜题名,从此飞黄腾达的,女方却被有钱人抛弃,拼着要做妾侍的故事。”
妙真笑道:“这不就是‘会稽愚妇轻买臣’的故事么?其实说实话看戏是看戏,但实际上谁愿意自己女儿受苦呢?只不过既然当初自己选择的富家,再上杆子到底不好了。”
“是啊。”高氏也赞成。
一看高氏赞成,萧三太太脸就立马拉下来。
高氏话不多,行事有度,治家严谨,对待亲族热情,几乎无可挑剔,这样的人萧三太太竟然怎么都不喜欢?也是奇了。
妙真倒是和高氏关系不错,一来高氏帮助她不少,二来,同做人家的媳妇,都能体谅对方的不容易。
在梅氏和萧三太太说话时,妙真和高氏带孩子们出去玩儿,二人也说一些体己话。
“你近来还是要常常进宫吗?”高氏问起。
妙真点头:“是啊,陈雍妃那里隔三差五的还要艾灸一番,还有马贞妃待产。我估摸着等马贞妃诞下孩儿之后,我们这些人就不必再进宫了。”
“也是,宫里规矩大的很。对了,我听我们三爷说四弟学问不错的,今年登科有望,正好啊,你也不能被宫里留下来了,到时候好好地做官太太去。”高氏笑道。
妙真谦虚道:“我都不敢想的。”
《寒山记》这出戏妙真这里都听说了,萧景时却是直接被指名道姓的说了,因萧景时参加了不少文会,一首辞赋可以说得上是闻名公车,卢世安顺势便知晓了。
要知道如果萧景时不出现在他面前,他只会用这出戏来表示自己曾经是珠玉,不会过多的说什么,毕竟萧景时不过一个商户子弟,也没什么值得大书特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