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马上要出嫁了,还是提醒母亲:“娘,祖父祖母那边,您也得顾着些。”
“顾什么?他们给芙姐儿贴了那么些私房钱,不过给你一两幅头面,还要我感恩戴德不成。”不患寡而患不均。
薇姐儿心想爹爹无论是当年改籍还是入监,甚至是现下在布政使衙门做事,若没四伯可行?再说了,那是因为芙姐姐高嫁了,云间侯府送了许多聘礼来,通判家才送了多少来,就让自己陪嫁那么多过去?
况且,她还见过四伯母的人回来苏州,取过几口箱子,据说里面装的都是内造之物,甚至本身四房自己就出了几万两,她娘私下没有一文钱贴补她,都是用公中的钱,还一直说要把最好的给自己。
但她又知道娘没有多的给她是因为她们六房本身就不富裕,爹一直在读书,不像二伯做生意,四伯做官,所以她对家里人没有什么要求。
等到邈哥儿院试过了,成为秀才的时候,肇哥儿已然上京了。
妙真也没想到儿子给了自己这么大的惊喜,居然中了南直隶的解元,她对萧景时道:“你这么快就让他上京参加会试?是要压压他的得意么?”
“知我者真真也,不过,也不光是为了这个。会试不同于乡试,那是全国的人才,让他知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才好。”萧景时笑道。
妙真笑道:“这也好,反正你元旦咱们也要上京述职,到时候不知道到哪里任职。若是上京,咱们就让他到京里的书院读书,若是调到别处,就把他送到苏州老家去。”
萧景时点头:“不过现在我还要咱们这个虎孩儿帮我办事。”
诤哥儿因为弹跳力绝佳,武艺出众,偶然成功成了他爹的小侍卫,妙真说他看起来像个小老虎,才有这个“虎孩儿”的说法。
妙真捶了他一下:“我的虎孩儿还要读书呢?”
“哎呀,天天读书,总得出去玩玩嘛。牛马都有喘息的时候呢。”萧景时觉得诤哥儿比他的叔叔舅舅还还用,走起路来飞快,射箭更是百发百中,人还机警,尤其是他巡视粮仓的时候,那些地方官遮遮掩掩,还是靠诤哥儿飞檐走壁进去看的。
妙真不太同意:“你这个人——”
“真真,同意了吧~”萧景时撒娇。
妙真见他撒娇,有些害怕的躲了出去,又去了诤哥儿那里,她一进来,就见诤哥儿的耳朵一动,她是心知肚明:“你呀,你爹爹让你跟着他一起出去,你肯不肯啊?”
诤哥儿眼睛亮晶晶的,立马就道:“儿子愿意。”
“可是那很累的?”
“儿子愿意为爹爹分忧。”
既然如此,妙真也就不劝了,她只好道:“罢了,你要去就去吧,但是自己要好好保重。知道么?”
诤哥儿竖起三根手指:“儿子发誓,一定会好好保重。”
妙真准备了几样跌打药给他:“这些都是我配的,娘知晓你其实是个急公好义的性子,所以才愿意帮你爹的忙,这是好事,我不阻拦你,可是你也是娘的孩子,一定要保证自己不受伤才行。”
他们年纪特别小的时候,妙真对他们都亲力亲为,但等他们长大了,她就会适当放手,无论对长女还是长子都是这般。
诤哥儿郑重答应。
很快萧景时一行人离开后,妙真就让弟妹章氏常常过来说话,章氏还很年轻,有时候还会想家,妙真就道:“都是这样过来的,如今坤哥儿有差事做着,总比在家里强。”
她有时候不爱说什么鸡汤,一个人有一份差事有持续性的收入,这才是一个人的底气。
章氏心直口快,不免和妙真道:“姐姐说的我明白了,只是姐姐能不能帮我说说二爷,他这个人外面人的话奉为圣旨,家里人无论付出多少,反而听不得一个好字。”
坤哥儿是梅氏中年所出,比妙真小十二三岁,因为年龄相差过大,等她出嫁的时候,弟弟都还很小。妙真其实都不算是很了解徐坤,她只和爹娘相熟些,但想来爹常年写作,娘要操持家业,孩子们都是送去人家的族学或者书院,到底如何也很难说。
“我若是见到了,就说他几句,不过这些到底是你们夫妻之间的事情。你也要用你自己的智慧去解决,到底成婚了,就是大人了,你们夫妻之间的事情我也不好插手。”妙真也要把话说清楚。
时下,夫妻之间闹别扭,喜欢找亲戚们评理,但是妙真始终觉得夫妻之间的事情,有外人插手,便是再有道理,那也是说不清的。
章氏觉得她的这位姑姐不似一般女子,之前在京城的时候觉得她和别的主母相比,就是多会一些医术,但现在她觉得她非常独立,若非是为了安抚自己,她现在应该在药房炮制药材,闲暇时还会拿几卷书看,成日都忙不过来。
不似她们这样的人,一心只想围着儿女转。
她这样想的,也这般说出来,妙真很讶异:“话不能这么说,每一个人活在这世上都是有作用的,没有女人,哪来的男人,不要妄自菲薄。”
说罢,妙真和她一起做几色针线,做了一个时辰,她又开始准备过年的物事,章氏精神很好,人也勤快,见妙真在忙,立马帮忙,倒是减轻了妙真很多负担。
“姐姐,这个时候外面开始冷起来了,不知道肇哥儿到了京城没有?”章氏问道。
妙真抬头看天色遮天蔽日的阴天,笑道:“应该是到了,还好京里的宅子留了一房下人打理,若不然,我还担心呢。不过呢,咱们马上也要上京了。”
姑嫂二人合计一回,那边肇哥儿也到了京城,他身边带了两个小厮两个长随,六个护卫,还有烧饭的仆妇浆洗的妇人各自一人。
萧家二老考虑的很妥当,虽说肇哥儿也十八岁了,但是在他们看来,那也还是孩子。所以肇哥儿到了京城,也能很快适应,他还特地送了帖子去云间侯府,不曾想,下午到的,不到一个时辰,就说侯府设宴请他过去。
来的人是芙姐儿身边的罗妈妈,她正好道:“我们世子夫人正在算日子呢,就接到您的帖子,世子也在,就吩咐我来接您过去。”
肇哥儿想世子听说自己上京,能立马派人过来,这说明世子赵瑞和芙姐儿感情非常好,就像他爹是个很有原则的人,但是愿意推举外公,也是为了娘。
一个男子喜欢一个女子,就会设身处地的为她着想,想着给她最好的。
肇哥儿准备了四色礼物,带着人很快到了云间侯府,见到姐姐扶着肚子,不由笑道:“我就要有小外甥了?”
芙姐儿微微点头:“已然四个月了。”说完又恭喜肇哥儿:“恭喜你中了南直隶的解元,就是我们家的侯夫人,听了都为你高兴。”
“我也是庆幸,这次爹也是说让我碰运气,考不中就先留京里,爹爹明年五月要回京述职呢,到时候我再和他们一起去任上。”肇哥儿乡试得中,他已经非常满足了,会试再考两次他也不过二十岁出头。
姐弟二人说着话,外面说世子来了,肇哥儿也忙站起来行礼,赵瑞忙扶着他道:“舅兄同我何必客气,前面厅堂已然设宴,还有不少我赵氏族中子弟仰慕你的才学特地过来的,请。”
肇哥儿对芙姐儿道:“姐姐好生保重,我先去前面了。”
众人之前还是赵瑞接亲的时候见过肇哥儿,之前人家还只是秀才,如今已然是解元,甭管解元也只是个举人,但南直隶解元的含金量非常高,且他现在也不过十八岁,简直是人中龙凤。
赵瑞因为家逢大变,一步步重新走回皇上视线中的,行事想的比别人多几步:“如今快过年了,舅兄不如就住在我家吧?如此一来你姐姐也欢喜,我们也放心。”
肇哥儿立马婉拒了:“姐夫如此说,肇之心领了,我们家里一应准备齐全,日后我也会多上门探望姐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