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当初芙姐儿差点说亲给韩三郎。
妙真听到这里点头,又听芙姐儿道:“锦衣卫毕竟多半打探的是官员的事情,女眷的事情多半都是出现在和男人们一处,韩姑娘在韩家族里排行第八,和亲哥哥韩三郎关系不错,但韩家小一辈的没有太过出色的。她算是颇有心气的姑娘,常常劝她兄弟们读书,挺有见地的。”
“这样也好,你弟弟不用人催,原本读书就认真。你六婶当初也是选错了了人,她一心想嫁个上进的,若你六叔刻苦些,兴许她也没有那么多怨言。”妙真摊手。
“可她指不定嫌弃人家穷,您看六叔被人做局,六叔都没入局,她急巴巴的坐实了。这种人就是眼高手低,娘,您要知道过的好的人都差不多,过的不好的人,总各自有理由的。”芙姐儿认真道。
妙真摆手:“算了,不说这个了,既然你也觉得不错,到时候我们就去交换庚帖。夫战,勇气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见娘片刻就下定了主意,芙姐儿笑道:“您不怕现在看着好好地,将来……”
“我只能就当下正常选择,至于以后,世事变幻,人心莫测,你我都无法作他想。韩家儿子们既然没有太过出挑的,可是也没有太拖后腿的,如今韩阁老还在高位,此时是绝佳。将来,也不怕。”妙真道。
芙姐儿就佩服她娘这般,仔细斟酌,仔细查探,觉得合适就不会三心二意,好与不好,将来也非人力能及。
可以和岳家相互扶持,但完全靠岳家,要了人家的好处,将来也会给人家兜底。
问完韩家的事情,妙真又帮女儿把脉,见脉象正常,也放心下来。中午她就不好在女儿这里用饭了,正准备回去时,赵瑞让芙姐儿帮忙请妙真看一个病人。
是赵瑞部下遗孀的儿子,不仅咳嗽气急,还呕吐涎沫。
“成啊,让他来我们府上就好。”
今日是萧景时头一日上衙,妙真让厨下做了不少他爱吃的菜,还亲手做了几样点心,原本还想做核桃糕的,但想着诤哥儿去书院了,自己一个人每次吃一块就腻味了,诤哥儿每次都吃的干干净净。
她的虎孩儿啊……
也不知道在书院怎么样了。
“碧桃,把这盅金桔雪梨水送到大少爷那里,他今日送诤哥儿出去,冒了冷风的,就怕到时候咽喉疼痛。”妙真吩咐。
碧桃安排人送过去,不曾想肇哥儿自己过来了,“儿子来您这里坐会儿。”
平日他要闭门读书,陪着娘的人都是诤哥儿,现下诤哥儿这么一走,娘肯定难受,他就来陪一陪。
妙真想都说女儿贴心,男儿粗心,但她的肇哥儿心思真细腻,她就笑道:“正好不必他们送了,就在这儿喝吧。”
“娘,姐姐怎么样?”肇哥儿问起。
见妙真说好,他又把北海书院的情况告诉妙真:“您放心,诤哥儿其实很上进的,他就是静不下心来,去北海书院读书,那里远离尘嚣,弟弟必定会有一番成就的。”
“你说的我懂,诤哥儿在咱们家里,总是巴不得和我还有你爹在一起,他没有和同龄的同窗朋友相处过,若是能彼此教学相长,也极好。”妙真说出来之后,人也轻松了不少。
肇哥儿见他娘恢复如初,也是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
次日,赵瑞说的那对母子过来了,妙真看这孩子还在吃奶,不由道:“我开一幅半夏人参丸,你喂孩子服下就好。”
做娘的虽然看起来不甚整洁干净,但很坚强,还很懂礼数,听妙真这样说完,不由道:“多谢大夫。”
“这孩子也两三岁了,其实你可以让他戒掉母乳,吃一些旁的。”妙真道。
那妇人却道:“人乳是最养人的,萧夫人,我家里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这是诊金。”
妙真还未反应过来,她就抱着孩子走了,小喜在外走进来道:“太太,我觉得这个人怪怪的。”
“我记得曾经我义诊过一户人家,那家的孩子吃奶吃到九岁了,很多人觉得母乳就是最好的。这家的男人和姑爷一起打过倭寇,听说很是骁勇,为了多挣功,在战场上牺牲了。他儿子倒是有个百户的官职在身上,所以这妇人极力要把孩子养好。”妙真只能这般理解。
小喜往外看了一眼:“无论如何,您把姑爷请求您的事情办好了。”
妙真微微颔首,又问小喜:“昨日我让你送给裕王世子的灯送去了么?”
“您放心吧,我已然送去了。”
“这个关系要细水长流,平日不必送太贵重的,小世子如今听说跟着内侍在认字,上回我去看他,他还非常懂事。”
……
萧景时今日回来的晚,妙真就提前用了饭,等他回来,才道:“肚子饿了吧?做了你最爱的红烧小排,蛤蜊汤,黄焖圆子……”
又问他累不累,渴不渴云云。
这让萧景时非常受用:“娘子,今日看了许多案子,不胜唏嘘,回来时仿佛乌云罩顶,但见到你,就阴云散去了。”
“把我说的那么神呢。”妙真吩咐人赶紧上菜。
原来萧景时道:“顺天府破不了这个案子,交给我们大理寺破这起凶杀案了,等会儿我吃了饭还要去书房看卷宗,你先睡吧。”
妙真也不是那种矫情的人,她除了庚帖的事情还要准备下插定的礼,都得先安排起来。还有儿子二月也要参加会试,考篮也得准备好,不能遗漏,事情多的很。
老家那边也在忙,邈哥儿今年也十八岁了,他比肇哥儿就小一个月,现在也是苏州府府学生,伯父做着三品官,就是说一门官宦女也可以。
任氏当然也有意引荐了,可楼琼玉想起三老太太说的话,说当年准备萧景时乡试得中,说一桩极好的官宦亲事,没想到因为任氏的自私,只低低娶了一个监生的女儿,所以一直任外官,不像别人娶一桩好亲事,人家就能久做京官了。
所以,楼琼玉想等儿子乡试得中,到时候再高娶一门得力的亲事。
她这样想也没什么错,任氏能作自己儿子的主,做不得孙子的主。楼太太也觉得女儿这次做的对:“再等等,等到合适的比什么都强,你嫂子他们不就是等了许久,最后把女儿嫁到世袭罔替的侯府去了。”
楼琼玉点头:“我也是这般想的,让邈哥儿乡试中了再说。”
肇哥儿能中解元,邈哥儿不需要中解元,只要乡试能中就行。
另一边徐二鹏正和妻子道:“乡试很难啊,咱们家大哥儿三十岁再去考,若是考到四十岁还不成,还是先把家计打理好吧。”
“你这般不看好大郎吗?”梅氏摇头。
徐二鹏笑道:“也不是这么说,我且问你,肇哥儿中了解元,在诤哥儿这个年纪仿佛也是秀才了,可诤哥儿呢?同母的兄弟,到现在都还没有下场呢。就是我考了五六次,才考中秀才,乡试就更别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