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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我们的劝说是没有效果的,谁不是活在当下。村民们只知道,抓住更大、更漂亮的鳞翅目,一只就可以上千甚至更高,这是无本万利的生意,谁都会疯狂的。

所以我开始饲养鳞翅目。管不了别人,我自己总能做一些微薄的努力。等到了繁殖的季节,我会将它们放出。不管它们是重复野生种被毒死的命运,还是为族群的延续做出努力。

一只双带凤蝶睡醒了,拖着它的大翅膀爬到我的手指上。这是它在撒娇,希望我多陪它一会儿。

双带凤蝶体型虽小,但远看极像翘尾巴的鹊鸲。飞起来也像是一蹦一跳的鹊鸲,这是它保护自己的方式。若是我带着它出门,别人一定会羡慕地说:“看,小鸟!”

我忽然像烫了手指,把双带凤蝶摔回生态箱里。那只双带凤蝶保持原有姿势好一会儿,触角挥动,根据指引又找到了我的方向。这一次,它扑到的是生态箱冰冷的箱盖。

虽然有经验的人,哪怕是野生,都能让它们爬到自己手上。但我想,既然它最终是要回到大自然,那还是不要太亲近人类了。

又不是虫族,亲近人类没有好下场。对于昆虫来说,遇到坏人的几率远大于遇到好人。

这时候我也不怕变成什么超级英雄片里的反派科学家了,隔着生态缸玻璃,对上那可怖的光秃秃虫脸。手指在双带凤蝶上方一点,像是在点它的脑袋:

“有时候你们要是有虫族的身体素质就好了。”

浓硫酸都只是洗了个澡一样轻松,外骨骼如钢板一样坚硬。每天只用思考,今天要去哪里为非作歹;或是抱成团伙蝗虫过境,所到之处无人不哭爹喊娘。

双带凤蝶的复眼直愣愣看着我,我知道那是因为复眼不能反射光。也知道它没有脑子,听不懂我说话。其实是我自作多情了,感觉像它在和我对视。

双带凤蝶透过熟悉人类眼睛,和同类的复眼对视。接触到危险信号,它下意识想瑟缩,缩回同样瑟瑟发抖的族群里。又硬撑着,张开翅膀试图恐吓敌人。

爱笑起来,双带凤蝶在它眼中和蚂蚁一样,根本不值一提。在双带凤蝶眼中,红色的怪物振动它翅膀:

“不想变得和我一样吗?”

怎么突然小朋友们的翅膀全部铺开了,怪吓人的。我抓了抓脑袋,继续我的自言自语:“不过虫族也挺奇怪的。那么强的身体素质,每天活得和你们一样,天天不是觅食就是被吃,白长那么大个子。”

还白瞎了完整的神经系统。一天天只顾着眼前的苟且,毫无高级的精神追求。真就放大了的大虫子。

我对着我的小朋友们结束了我的絮絮叨叨。它们哪怕听不懂,可能都烦了。但我满足了倾诉欲后,心里好受多了,觉得不是我一个人在承担这些秘密了。

一看时间,距离天亮还早着呢。我决定再回去睡一会儿,然后请假去帝都图书馆。那里有全面的资料库,可以让我根据描述,寻找可能存在的昆虫,甚至某类幻想种。

虫族科学家太可怕了,这是真正可怕的对手。我祈祷它不要是幻想种,而是拥有弱点的现实昆虫。

“晚安,孩子们。”我关掉床头灯。在忧虑中闭上眼睛的我,没有看见,我的鳞翅目们在安全的黑暗里,依然应激地张开翅膀,触角焦虑晃动着。

爱没有给我按下暂停键。等我回到梦境,爱已经从地下庇护所里出来了。失去雌虫的常见蝶部落不堪一击,要么束手就擒,要么四散奔逃进树林里。

虫族的概念里好像没有收编,俘虏们大多被一口咬断脖子,作为储备粮拖走。黑布林站在一个土堆上指挥自己部落的独角仙搬运,忽然它看见远处的爱。

“嘿!你真是调皮,怎么想到单枪匹马来这边。”黑布林跳下土堆,往爱这边走来,一边挠了挠自己的外骨骼,“知不知道我接到信号快吓死了,这里全是虻,看得我全身痒痒的。”

这是看见天敌应激了。我很疑惑,虫族之间集体进攻某个星球时,各个族群混在一起,彼此之间的狩猎天性不会引发骚动吗?

爱对着黑布林保证,自己下一次不会这样干了。黑布林弹了爱的脑瓜蹦儿,说没有下次,雌虫就惜命吧。这种向常见虫部落复仇的事情,绝不是爱一只虫的事情。

这时我听出一丝异味来:按照黑布林的意思,只要爱提出,一定有很多虫响应。但身为族长的黑炭,一直给出的理由就是“不会为爱创造没必要的牺牲”。甚至为了让爱偷偷渡河,还撤回了所有觅食的虫。

可以用黑炭是为大局考虑的说辞,但总觉得怪怪的。

我一开始就解释过,爱作为雌虫,某种意义上,发挥的作用比黑炭这个族长大。虽然爱有逃避自己的繁衍职责不错,黑炭在雌虫方面,不上心甚至有点恶意,也是显而易见。

爱避开了黑布林的第二个脑瓜蹦儿,佯装生气说它还弹上瘾了。黑布林哈哈大笑起来,这事儿好像就揭过了。爱当时,有察觉到黑炭的不对劲吗?

黑布林推了推爱:“好了,黑丝绒它回来了。你不是有礼物要送给它吗?快去吧。”

不用黑布林再催促,爱蹦得像双带凤蝶一样,灵巧跃到了黑丝绒身边,殷勤给黑丝绒展示它要送给黑丝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