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的话又吵又乱,充斥在药店小小的空间里?,将一群高中生挤压得好?生尴尬。
好?在澜越至少有一半是修宁本地的学生,这口音倒还能听得懂。谢晏看他们争个没完,忍不住说了一句:“你们要不要先给他用生理盐水冲一下伤口再说?这上面还有枝条呢。”
“哦对对对!”老于一拍脑袋,指着那几个村民说,“我都给你们气糊涂了!”
他忙跑进柜台背后,找了瓶生理盐水出来,指挥几个村民把人抬到靠门边的一个洗拖把用的深水池旁,伸手一指:“把他裤腿先卷起来,小心点,别碰到伤口。”
村民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跟老于说:“不是你来?”
“我是药师,不是医生啊。”老于瞪着他们,“我来同你们来有什么区别?”
村民一群大老粗,都没干过精细活,对着个狰狞的伤口没人敢动手。
十几个高中生也面面相觑。
一个男生朝唯二的女生看,压着声音问:“要不……你们去帮忙?”
“你疯了吧?”宋燃也压着声音回答,“你们怎么不去?”
“女生不是仔细点么。”男生讷讷。
“这是你的刻板印象。”宋燃说,“我这辈子?就没做过手工活。”
池霁自然也没有,但她?毕竟平日?里?在摆弄乐器,手头?功夫比宋燃精细一点,此时有些?犹豫——这毕竟算多管闲事,身为?女生,她?有很多顾虑。
“我去吧。”谢晏站起来。
他朝村民走过去,换了口方言跟几个村民沟通。修宁市区的方言和?山区方言其实不太一样,但彼此能听懂,谢晏沟通完,就从人群里?穿了过去,帮那个受伤的村民掀起裤腿。
粗糙的布料早跟皮肉粘连在了一起,被雨水一泡,伤口周围的皮都泛了白。
掀起来的时候谢晏听到那人发出明显吃痛的吸气声。
“卫生所在哪里?啊,远吗?”谢晏问了句,顺便转移对方的注意力。
“啊好?,”药师老于说,“不过这时候卫生所下班了,要打?电话叫福根起来,个毛雨啊有点大……”
“打?吧,”谢晏从他手里?接过生理盐水,仔细地冲洗,他年轻,眼神比几个村民好?太多了,确实更适合做这件事,“这伤口太深了,搞不好?还要打?破伤风,得让医生看看,弄不好?明早还要下山去大医院的。”
“噶麻烦的啊。”水根听了直皱眉。
旁边的村民骂他:“你自家的腿!嫌麻烦你以后当?残疾人别叫!”
“多大点事,我就寻个狗……”
“叔叔,”谢晏情绪稳定地说,“感染就不是小事了。”
他态度平稳说着话的时候,有种很能让人信服的力量,受伤的村民不说话了,看样子?是听进去了一点。谢晏仔细给他冲洗干净,直起腰说:“送卫生所吧。”
他刚刚已经听见老于去边上打?电话了,估计医生一会?儿就到卫生所。
“走吧。”抬他来的村民相互看看。
“走!”边上的人说着,就要怎么来怎么把人抬出去。
“诶等些?——”
老于紧张兮兮地冲出来拦住他们:“好?不容易给他伤口冲干净,又要抬出去淋雨啊?亏你们想得出来!”
“个么接个办啦!”村民冲他摊手。
“伤口不好?淋雨的,我这里?有把伞。”老于从柜台后面捞出把大伞。
伞虽然大,但在这样的天气面前?也是杯水车薪,勉强能用来遮一下伤口,还得增加劳动力——先前?几个人在雨天里?抬人就够呛了,加把伞不好?抬。
不过好?在,这店里?有不少好?事的高中生,这群人别管是不是少爷,多事的心是一样的。
“我们来帮忙!”
几个男生喊着就冲了出去,自行分?配好?了工作——打?伞的,看路的,搭把手的。
“不用这么麻烦。”谢晏挥手把人赶开,到那村民面前?半蹲下,“叔叔,我背您过去。来个人带路,再来两个人在后面看着他的伤,打?伞的也跟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