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除了我，我哪里可能欺负你, ”程清琅没好气地叨咕，很明显心里带着股怨气，“再说了，前不久你还让我藏锋敛锷, 自己倒是装上了。做人要低调点, 知道不？”

程清琅殊不知, 自己的这个行为在他眼里完全就是家养的小奶狗在张牙舞爪。

“知道啦。”

偏偏纪澈珩还要装出一副很可怜的样子，就像课堂上被老师训诫的坏学生。

“还有……上次蓝星也说的喜欢你的那个人，是不是就是他？”

不知道为什么, 程清琅总感觉心口被堵了一团团棉花，难受得紧。

说他自私也好，他不希望有嫂子这个角色出现。他哥的身边有他就够了。

“不用在意，还是那句话，”纪澈珩不厌其烦地说，“哥只喜欢你一个人。”

“我又没问这个。”

程清琅表面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内心难掩激动，不知不觉就从床上站了起来。

看见纪澈珩略显困惑的眼神，程清琅清了清嗓子往床下走：“睡懒觉的是小猪。我去洗漱了。”

纪澈珩只是躺在床上看着他笑。

转瞬间，笑容在他的脸上凝固。

程清琅正在弯腰找拖鞋，完全没有察觉到腰上的带子已经松了，浴袍领口大剌剌地敞开至胸膛上方的位置，皓白皮肤上一抹狰狞的疤痕一闪而过。

“清琅。”

听到纪澈珩叫自己，程清琅不明所以地转过头去：“怎么了？”

“你身上是怎么回事？”纪澈珩的脸色严峻。

程清琅还没反应过来，手腕就被一把抓住，迎上的是一双阴沉得不像他哥的眼睛。

纪澈珩冷着脸下床，修长的手指轻轻挑开他浴袍的领口，里面不堪入目的伤痕正如同看恐怖电影时突脸画面带来的震撼。

程清琅终于回过神，皱眉重新拉好浴袍，眼里掠过一丝慌乱，本想随意揭过，纪澈珩却像是看出了他的意图，漂亮的眼里翻涌着浓烈的疼惜，语气还在极力控制：“清琅，不许骗哥，这都是怎么弄的？”

程清琅的脸上浮上少许的纠结，半晌，怕纪澈珩生气，还是如实说道：“其实我从出生就没见过我亲爸，只知道他叫程少旭。所以，我妈给我找了个后爸，叫李皓。但是李皓酗酒如命，还有家暴倾向。”

“不止我，我妈也经常被他打。”

程清琅越说越不敢看纪澈珩的眼睛，垂着眸子，继续说：“他只要一喝酒，就会对我们拳打脚踢。”

说到这，程清琅偷偷看了一下纪澈珩的表情，见他向来带着如沐春风笑容的脸庞已经冷入骨髓，硬着头皮接着说：“受了伤他们不给我钱买药，我手里没有钱。后面等我自己赚到钱，身上的疤已经不能完全消掉了。好在手上的伤不多，我多费了点钱就处理好了。”

“他当初一直打算卖掉我赚钱，所以都刻意避开了我的脸。不然我说不定就当不上主播了。”程清琅自嘲道。

难怪……

难怪他夏天的时候也要穿长袖，有时候还会戴手套。

纪澈珩懊悔不已，那个时候，他怎么就不能多问一句呢。

“清琅啊，”纪澈珩的声线颤了颤，伸手抚上他的脸，手指也在抖，“有哥在。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可以跟哥说，好不好？”

“好，”程清琅重重点头，伸手握住了脸上那只发凉的手，笑得开怀，“那这个要算作是交易。”

这是重逢后纪澈珩第一次看见他笑得如此阳光，就仿佛看见了他幼时在阳光下牵着自己的手喊哥哥的模样，忍不住失神。

程清琅看着眼前的人，一股暖流在心里生根发芽，不由自主地张开双手抱住他：“哥哥，我长大了。我也可以是你的依靠了。他们说成年人做事要求回报，你让我什么都告诉你，我答应了。可你要是有事瞒着我，我可是会生气的。”

“好，清琅说什么哥都答应。”

纪澈珩想笑但笑得很假很无力，回抱住他，满腔的怒火和戾气压了又压，长呼一口气，开始跟他商量：“你说哥哥派人去把这个畜生给你抓回来好不好？哥哥一定会帮你好好报仇的。”

程清琅其实压根没想过去主动寻仇，但是他想了想，还是说：“哥，你把人抓到之后交给我吧。我想和他亲自做个了断。”

纪澈珩内心并不想同意，在他看来，程清琅只是用冷漠无情在伪装自己，内心还是和小时候那样善良。

见纪澈珩不说话，程清琅故意打趣：“我可是伪神。伪神，可不是好神哦。在那个故事里，我们可算是……沆瀣一气的坏家伙呢。”

纪澈珩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作古正经的神态，心下一动，捏了捏他的脸颊：“好好好～我的伪神大人。”

程清琅不反抗，纪澈珩越捏越上头，冷厉的面容终于重新化开温和的涟漪：“那我们伪神大人，可否需要邪神哥哥的部下来为你治疗疤痕呢？”

程清琅故作深沉地垂眸思索：“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