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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小户女 第31节

徐二鹏正和戚姓少年一起吃饭,还道:“这么说你是送你是去接你家先生了?你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竟然这么大的胆子,少年人,你还真是有胆气啊。”

戚姓少年笑道:“您真是过奖了。”

徐二鹏见他年纪虽轻,能通晓精义,见识不凡,很是欣赏,见小喜拿了攒盘来,不由道:“让你们小姐好生歇息。”

却说他二人越聊越投契,尤其是徐二鹏擅长写书,故而也算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平生又最恨那等不平之事,故而,二人聊到深夜方罢休。

这妙真初离开时,程家人没什么感觉,可过了两日她们就都有些觉得不适了。所谓善战者无赫赫之功,她每逢换季或者宴席之后,都会提前把症状想好,配不少丸药戴着,如今洗三刚过,大太太又积食了。

她原本泄泻的毛病被妙真治好之后,多年习惯不改,喜欢吃杂食,不擅保养。平日她偶有不适,妙真都会开药,今日她竟然又出现泄泻的毛病了。

程媛还不知道妙真走了,连忙打发人去请,却听药房那边的人道:“徐姑娘前儿已经走了。”

“走了?走去哪儿了?”

“她爹接她回家了。”

程媛愕然,竟然完全都没有听说,他们只好请外面的大夫来,照例是屏风隔着帘子把脉,一顿折腾,大太太吃了一剂药下去,只勉强止住。

大太太是这般,另外还有程家旁支,老太太处都不甚自在。

四姑娘程淑正和她姐姐道:“亏你平日还抬举她,如今她走了,你倒是也不知道。我方才去问了三嫂,听说她家里帮她说了一桩亲事呢。”

程媛当然清楚,她这桩亲事还挺好,嫁的是吴县岑进士,只不过夫妻感情不好。

不过,说来也奇怪,前世她们府上只来了一位姓茹的女医,怎么这辈子是徐妙真来的?难道是她重生了,所以连徐妙真的命运都跟着改变了么?

走了妙真后,计珍姐倒是留下来了,但她是看小方脉科,别的科虽然也略通一些,可又不精通,但府里女眷偏偏有什么女人病,倒是都找她,只把她忙了个半死,但没办法,她还得在程家干着,给自己能多挣些体几。

程家的事情于妙真而言,三两日抛却在脑后了,她这个人就是这般,在哪里做事就非常上心,拼尽全力,可是过了,就不会再回想了。

又说到了镇江后,为了躲避盗贼,妙真她们的船在芦花荡附近藏了半天才离开,不知道是谁泄露了自家箱笼颇多,竟然想上来抢,亏得她爹带了护卫,还有姓戚的那位公子出手,把**打跑了。

妙真同徐二鹏亲自道谢,她是个落落大方的姑娘,只道:“不知公子姓名?小女精通医道,尤其擅长针灸女科,将来公子妻房母亲若有疾病,不好诊治,只管到苏州找我。”

说罢,还奉上两匹缎子酬谢他帮忙。

不曾想那公子道:“实在是不敢当,小可戚继光。”

戚继光?竟然在这里看到了名将戚继光!

还好自己应对得体,妙真都觉得自己也算值了,还特地多看了戚继光一眼。戚继光在她们前面的岸口下了船,再过了两日,便到了苏州城了。

且不说梅氏见了妙真又是多么亲热,就连她沐浴,梅氏也站在浴房外面同她说话:“怎么箱笼那么多呀?那尺头也多,不知道的以为你们爷俩去抢绸缎行了。”

妙真泡在浴桶里,只是笑道:“这还不都是你女儿帮人家治病人家送的,对了,我还帮您买了南京的绒花,很漂亮的。”

“你这孩子,你才多少钱就买这个。”其实梅氏心里不知道多欢喜。

妙真用玫瑰香皂在身上打了一遍,恨不得把这几日在船上的憋仄潮湿全部都搓走,嘴上倒是没停,说起回程的惊险,听的梅氏直道:“日后就在咱们苏州府就挺好的,不必去外面了,外面哪里是盗贼,什么人都有。”

这事儿虽然有惊无险,但妙真也着实被吓到了,“是啊,真没想到盗贼这么多,我听说他们还杀了一个上任的官员呢。”

等妙真洗了澡和头发出来,家里早就摆好了饭,她先拿出了礼物。给梅氏的是南京的绒花,一共两盒,给徐二鹏的是一条带着玉扣的网巾,两个弟弟都是一人两个泥叫叫(口哨)和一个风筝。

东西算不得贵,但是都很用心。

梅氏夹了一块肘子放妙真碗里:“这是红烧的,焖了好久,这骨头都快酥掉了。”

“嗯。”妙真埋头吃着家里的饭菜,根本没空说话,因为菜太好吃了。

肘子吃完了,还有春不老包的包子,她吃的欢,梅氏也帮她盛鸡汤,“再喝些汤,里面放了好些红枣、桂圆、参须,滋补的很。”

妙真五脏庙填饱了,这才慢条斯理的喝汤,又问起梅氏:“隔壁马太太家里怎么样了?马姐姐的病好了么?”

“上回你治过之后就好了,如今也许了亲事,是巡检司王家,今年年底完婚。”梅氏笑道。

巡检司虽然官位不大,但是类似于今天的派出所,往来的奸细,卖私盐的犯人,没有路引的黑户,还有生人都盘问。

妙真道:“转眼间,似乎大家都成大人了。”

尤其是对自己婚事的疑惑,妙真在用完饭后,和梅氏一起到绣楼准备问问。不过,还得先把尺头首饰收拾好。

她的首饰最贵重的还是二太太和大奶奶送的鬏髻和首饰,一共二十多件,梅氏看着都咋舌:“这两套鬏髻首饰,恐怕就得四五百两吧。”

“是啊,所以我一路上看着这个箱子眼睛都不敢眨,就怕人家偷了。”妙真笑道。

除了两套鬏髻,还有春纤送的玉佩,用一个长木盒装着。

再有覃太太送的销金汗巾,她拿了三条送给梅氏:“我看这样子好,特地给您留的。”

梅氏不肯要,妙真硬塞,她才收下,复而又道:“你爹爹啊,给你也打了好些家俬,什么黄花梨的架子床,南京的拔步床,描金的箱笼,还有螺钿的插屏,泥金松竹梅的围屏,可不少呢。你爹说你未来夫婿的堂兄定的是盐商的女儿,还有他弟弟也定了吴县主簿之女,身份都不低,所以你的嫁妆也得齐整些。”

“娘,既然如此,怎么萧家会定女儿呢?甚至她们都没见过女儿的面。”妙真实在是不解。

梅氏就道:“你爹爹知道萧二太太爱礼佛,所以买通了一个姑子,在其中穿针引线,把你的八字夸的天花乱坠,不曾想萧二太太还真的听了。”

再也没想过自己的亲事竟然是如此得来的,妙真道:“这实在是不太好——”

“起初我也这么想的,可后来一想,萧家也不是傻子。咱们确实托莫姑子说了几句好话,可赵家龚家都说过,就连童家也有意,他们既然选了咱们家,说明咱们也不差啊,你爹爹如今也是监生,咱们住在苏州府最繁华的地方,就是你也是熟读四书五经,精通医术,自己一个人就能赚偌大家当,所以你不必有太多计较。如果你是男子,走仕途的时候,给那门子还要人家帮忙美言几句呢?是不是?”梅氏后面这些话也是丈夫劝解她的。

妙真心里有些乱,但想着自己去程家的时候也是如此,李瑶娥和虞昼锦都出自名医教导,家传绝学,自己还不是留在了最后。

只是,她道:“这样终究不光彩?”

梅氏见女儿这般正直,又冷哼一声:“难道别人就光彩吗?萧姑爷的堂兄曾立下誓言,不中举就不成婚,原先定了丁教谕的女儿,可中举之后,就被夏盐商的女儿看上了,直接撬了墙角。夏家可是知道他有婚约的,还不是照抢不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