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惊春剑刃无形于天地,司经南竟然找不到这招的破绽,只能任由佩剑被翻卷,手根本使不上力。
这招有些无赖,但确实难解。
台下众人如是想。
只是没人注意到,坐在看台最边缘的妖皇陛下,失手打翻了一盏茶。
连峥死死盯着台上运剑出招的林太子。
他的每一次出招,用灵力带动剑气,干脆利落的挑斩,甩出凌厉的剑芒。
司经南实在不敌,还没等方秋源上前帮衬,他的佩剑就脱了手。
连峥眼底漫上一片潮湿,缠绕着缱绻情思,倾泄而出。
……他早该想到的。
那哪里是什么断剑,分明是用灵力乔装过的惊春。
百年沧海,他竟然能有幸再见故人。
台上的司经南因佩剑离手被判出局,灰溜溜下了台。
方秋源不敢向先前那样轻视林暄雾,停住了疾风骤雨的攻势,开始执剑格挡斡旋。
主动权来到了林暄雾手中。
他一扫先前节节败退的颓势,仍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姿态:“还打吗?”
方秋源没有被司经南惨败的样子镇住,听见林暄雾的话语,咬牙道:“……这是我练剑的第十年,我不会输给你。”
说罢,开始进攻。
林暄雾游刃有余,见招拆招。
方秋源的剑法诡谲多变,杂糅了许多不属于苍陵山的技法,但每当对上林暄雾绝伦的剑招,总是落于下风。
台下众弟子被林暄雾的身法惊得目瞪口呆,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台上衣袂翩跹的少年身上。
半柱香后,惊春的断刃抵住了方秋源的脖颈。
他在原地愣了很久,沮丧地放下手中的剑,看向林暄雾的眼睛:“我输了。”
林暄雾收回惊春,颔首:“这是我练剑的第十八年。”
?
十八年?
方秋源瞳孔放大,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这太子如今才几岁,居然已经习剑十八年了?
这不对吧?
林暄雾留他一人在台上风中凌乱,跳下了石台。
嗯,他三岁开始练剑,二十岁死了,又以凡躯复活,练了一年。
正正好十八年,没毛病。
他回到队伍末端,对众人的目光习以为常。
好爽。
装了把大的。
“暄雾!我就知道你可以的!”迟霁上来勾他肩膀,眉眼飞扬。
微生望也走上前,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往一个方向看。
林暄雾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见司经南坐在草丛里,带带看着手中的剑,有点怀疑人生。
微生望斟酌片刻,开口问道:“暄雾,你方才在台上击败司经南的那一招,叫做什么?我似乎从未见过。”
微生望出身剑宗,也是个从下地走路起就开始拿剑的痴人,对天下剑法如数家珍。他说从未见过,那便是真正的从未见过。
林暄雾:“你说那招啊,那是我……还小的时候和别人打架时琢磨出来的,有点无赖所以不经常用。”
若是说他对付司经南用的是无赖讨巧的法子,对付方秋源,那就真是实打实的实力压制了。
校场嘈杂无比,哪怕是不习剑的灵修符修,也对方才那场极具观赏性的比赛赞不绝口。
看台上的长老正在商讨排名事务,林暄雾被众人簇拥,七嘴八舌地恭维,一时难以脱身。
与此同时,看台那边也陷入了讨论的热潮:“他一对二,但他的两个对手如果但拎出来都能取得不错的成绩,如今惜败,反而要排到后面些,这是不是太……?”
有长老赞同,小心翼翼地看许涧华的脸色。
不甚好看。
许涧华能让林暄雾一对二,心里压根没觉得他能赢,只当看一场不自量力的笑话。谁料这太子深藏不漏,真就让太始宗少主和方秋源败下阵来,现下该如何公正排名倒成了问题。
他正准备发话,一道清润的声音响起,声音里是不容置喙的威压。
“宗主既然允许他破例一打二,自然也要做好破例为他变动排名的准备。”
长老们恭敬垂头:“妖皇陛下。”
连峥虽然是苍陵已经出山的弟子,但他在天域地位尊崇,更是前宗主的关门弟子,资历比山中大部分长老都要高,连许涧华都要仰仗三分,在这些事上自然可以发话。
许涧华挤出笑:“……不错,该如何排便如何排吧,莫要偏私。”
连峥对他颔首,走下看台。
弟子们纷纷为他让出路来,目送他一步步走到林暄雾身边。
林暄雾身边围着他说话的人见妖皇走来,不自觉地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