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为什么还会觉得似曾相识?
陆灼微微眯眼。
有一瞬间,他脑海里遥远的?迷雾中,好像出现了一块小小的?画面碎片。
更小的?那个男孩躺在身边,黑色的?瞳孔专注认真:“你能不能继续讲那个小人?鱼的?故事?”
长得更大只一点的?男孩嘻嘻在笑:“不行啊,你得叫我哥哥。”
小男孩皱眉:“我没比你小。”
大男孩理直气壮:“多一天、多一个小时那也?是哥哥!”
很模糊,真假难辨。
更像是哪里看来的?电影。
但陆灼却忍不住思考。
他和时眠,生日差多少来着?
……想不起来。
也?完全没有功夫想了。
因为某人?的?睡姿堪称霸道。
刚睡着的?时候,时眠还是老老实实躺在旁边的?,但这才多久,他就跟个八爪鱼似的?,双手双脚都缠了上来,把陆灼当?成抱枕一样狠狠压榨。
总共那么点宽的?床,这小混蛋好像打算占走一大半!
陆灼磨着牙,强行把人?撕下去。
时眠不满地哼唧了一声。
然后安分了绝对没到两?分钟,他又气死白咧地缠了上来,还完全不知道自己?有多沉一样,狠狠地压住陆灼的?半边身体。
“时、眠。”
陆灼还晃了晃他。
但从呼吸节奏来说,这人?应该是一点都没感觉。
睡得太死了!
如果扒拉一下,这混蛋自己?不醒就算了,却莫名?还能发出起床气,精准又生气地踹了他的?小腿一脚。
陆灼:……
差点没把他脚筋踹麻了。
大半夜的?,陆灼好像跟一只沉重的?死猪搏斗了很久,折腾得身心俱疲,最后还是不得不认输地让这只八爪鱼缠上来。
八爪鱼满意于他的?听话,小腿奖励般地蹭了蹭。
陆灼在黑夜里,清晰地磨了下牙。
八爪鱼犹嫌不够。
时眠睡觉似乎有360度大旋转的?习惯,他的?脑袋原本安全地放在枕头上,一会儿却又到了陆灼的?颈侧,好在他的?呼吸声倒是又轻又平稳,不至于影响到陆灼自己?的?睡眠。
……才怪。
陆灼绝望又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某个地方不太自然。
“冷静点,这是时眠。”
他暗自警告。
对着失忆后的?死对头有感觉什么的?。
说出去就未免太禽兽了点!
“想想他是时眠……
就算他有点符合你的?审美,那他也?是时眠。”
陆灼冷静了许多。
他还想起了第一次见时眠的?时候——
传闻中“骄矜难搞”的?时二少爷,站在学校的?走廊上,冷冷地看着他。
“你在吃萝卜丝饼?”
时眠的?语气很淡。
又像是带着仙人?掌的?刺一般,绵绵又尖锐,莫名?就带着一点挑衅的?意思。
陆灼不明所以?。
他认识这人?吗?
时眠轻微地皱了皱眉,那点表情?出现、消失得都极快,如湖面上微风吹起的?一丝涟漪,转瞬即逝。
“别吃了。”
他的?语调转冷,“想死么你?”
最后那半句很轻。
可陆灼还是听见了。
陆灼咽下口中的?食物,年少气盛的?年纪里,他面对这种?嚣张的?态度自然也?没什么好态度,不爽地回嘴道:“你有病吧。”
时眠用一种?“你果然是傻逼”的?眼神?看着他。
陆灼忍不了,当?场和他揪着头发打了一架。
只是当?天晚上,不知道是不是凑巧,陆灼就悲催地发现,自己?原来对萝卜丝饼过敏,他在浴室里眼睁睁看着肿成了猪头。
难道时眠是想提醒他?
陆灼自己?都不确定?,本想第二天再问问,可当?第二天见到时眠时,他又被?对方的?眼神?给挑衅了。
……两?人?又打了一架。
这件事自然远非结束,而?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的?开?端。两?人?的?关系似在一次次的?摩擦中,逐渐发展得愈发微妙和混乱,到了最后,就连周围所有人?都开?始特意规避,尽量不让两?人?在同个场合里出现。
“啧。”
陆灼轻微地发出了声音。
身上的?“八爪鱼”像是受到了影响,不悦地哼唧了一声,在他能蹭的?不该蹭的?地方都蹭了蹭。
陆灼沉默。
他试图用不堪的?回忆,压到一些生理性的?倾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