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命,宝贵?无权伤害?
梅因库恩只能想起六岁时自己被库嘉维娜抱起:
“殺得好,做得对!”
稍微大一点,经常遍体鳞伤:
“梅因库恩,我是壁炉之家的主人!再反抗就殺了你!”
最后的克雷薇:
“逃不掉,怎么也逃不掉......大家都会死。”
“我们,去把母亲殺掉吧。”
伤人还需要权?没听过。
我们,都是互相伤害着长大的。
半妖迷茫地眨了下眼睛,用金黄色的竖瞳注视着人类。
那眼瞳过于狂野奇特,迈勒斯没发现他是没听懂,只以为他是不赞同。
这可不好。
不管怎么说,未成年就该老老实实地伟光正。
“记住,小子,你虽然有着超乎常人的力量,但若有一天你真的心怀恶意,用这种力量去肆意袭击伤害他人......”
老人在心里暗叹一声,掏出槍拍在桌面上:
“那么,必有执法者的子弹射入你的大脑,无论是灰河的,还是执律庭的。”
咔。
子弹上膛,顶进少年人的绒耳里。
“或者是我的。”
老人冷冷地看着梅因库恩。
“再敢做坏事就打爆你的头,小子。”
*
几乎是同一时刻的贵族区:
多纳泰洛分析出犯人是未成年后,空气静默了一会。
“什么!??”
同事迟钝地惊叫出声:“但这是怎么做到的?难道是神之眼拥有者?...不对,你说是一个未成年做出了这么残忍的事,把一个人活活压成泥!?为什么啊!?”
同事实在是无法理解。
在记忆里大多都是受保护的对象,怎么突然摇身一遍,成了吃人的恶鬼?
“事实如此。”美露莘奥蒂涅认可并补充了多纳泰洛的推理:
“综合卧室与浴室的线索分析,嫌疑犯猞猁身高一米六左右,体态消瘦,年纪在十四至十六岁间,杀人的目的并不是求财......”
不为求财杀人...
“难道是天生犯罪人,反社会人格?!”
同事一拍脑门,灵光乍现:
“那个什么,享受杀人时的快感之类的天生恶徒?”
“不排除这个可能。”多纳泰洛亦是缓缓点头,满脸沉重,“必须把这孩子快些捉拿教化,否则等他成年以后还了得?”
唉,孩子,未成年的凶手。
多纳泰洛唏嘘不已。
为人父者面对这种案件难免会想得多些。
也不知道他的家人是怎么教导他的,怎么会养出这么个冷血怪物来?
“他对社会的危害定会随年龄而增长,未成熟的心理又会加重他的危险性...”
两个人类几乎将凶手的性格盖棺定论,只有美露莘气愤愤地再度插起腰来:
“都说了别让恐惧夺去理智了!给我仔细看看这浴室!”
浴室怎么了?
两人人类迷茫抬头。
装潢金碧辉煌,浴池宽敞明亮,就是沾了点伯爵的血。
“点?何止是点?.......啊,怪我。”
奥蒂涅泄气地弯了腰:
“我忘了人类的视野和美露莘不一样了,告诉你们吧,在我的视野里——”
“这可容纳数十人的浴缸里,也盖满了数十人的血色。”
人类随着声音看向浴缸,除了洁白无瑕的外壁,什么也看不见。
“五颜六色的,一层覆着一层,像涂鸦,像水彩,嫩嫩的,浅浅的,好多人类的血,男孩女孩都有,男人女人的也有。”
“五彩缤纷,非常好看!”
深渊的后代如此赞美。
“感覺这辈子都见不到第二个这么美丽的浴缸了。”
“......”
完蛋。
熟悉美露莘的特巡队员们留下冷汗。
秋日的冷风吹过,夹着血味抚摸着凶器上的文字:...孤儿...荣誉...
骨头把金字打的变形,但谁都能看出这奖杯存在的意义。
伯爵是个会给孤儿院捐款的慈善家。
“这个伯爵有问题!快,把他的仆人们叫来问话!”
但哪个慈善家的浴室会被血染得让美露莘连连夸赞五彩缤纷啊!?
难道这场凶案是......未成年复仇案?
多纳泰洛心里一紧,无端想起了自己的小女儿夏沃蕾。
...如果真是如此,那这场惨案的发生,就是我们大人,我们执法人员的无能了。
*
绒毛揉着钢铁槍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