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钱我还不还得上,跟你有关系吗?”
“你说的对。我现在是缺钱。”颜惓缓缓逼近,前倾着上身凑到俞亮耳边说话。
“可俞亮,你有没有想过……你并不是我唯一的途径。”
时隔经年,他终于再次轻喊出了这个名字。温热的气息混杂着缭乱的尼古丁一下下冲击着俞亮的心脏:
像燎原的大火,抑或是烧尽后仍然带刺的焦干玫瑰。
“你猜,我这张脸、身子、名声,还有ega生殖*,扔地下黑市里一晚上多少钱?”
颜惓勾唇轻启的笑声,清冽动人的仿若清泉拂过,但此刻却令人头皮发麻:
“有人开价一个亿。”
“如果我真像你想得那么下贱不要脸……”颜惓轻呼出口气,轻佻的尾音满溢着不屑:“就你那点资本、我还真看不上。”
“俞亮,你不是很聪明的吗。”
每当颜惓觉得〖有趣〗时,眼睫就会漾开这样冰凉的笑意:“我为什么会接受这个节目,你怎么会想不到呢?”
“颜惓……你、我……”酒精作用下俞亮大脑一片混沌,他呆滞在原地,只觉得双脚像灌了铅般沉重。
俞亮觉得自己快要疯了。分不清所处的地方到底是高级会馆的洗手间,还是南中的废弃校舍。
又或者这么多年,他一直站在灰尘弥漫的地板中央,从来没有走出来过……
连多思考一秒的时间都没给,颜惓就轻飘飘地脱口道出答案:“是因为俞亮你啊。”
“回国后你是第一个联系我的人,明明提出的解决方案都没什么用,却还是一直在想办法。”
“我一开始以为你是真的想帮我。还有点高兴你能够放下。”颜惓抿了下唇:“可惜……”
俞亮嘴硬道:“我不信……”
“爱信不信。”颜惓手指勾着俞亮的西装外套边缘,轻而易举地就将一个小物件扔进了斜侧口袋里。
“你自己说的,辛苦多年才打拼上来,争到这么有潜力的项目不容易吧。”
“资本塞的人可比不上我一根手指头,没了我这个节目指定黄。”
颜惓那张的薄唇、生得极好。每个上扬的弧度都精雕细琢得恰到好处,因而连带着从其中吐出来的话都引人沉醉:
“我怎么忍心看你多年心血功亏一篑呢。当然是配合你,助你的事业从此直上青云了。”
“你怎么会、会为了……我。”俞亮自顾自地喃喃道,涣散的眼神重新燃起来某种希望:“难道……”
“没有〖难道〗,俞亮。”
颜惓语气冰冷得没什么起伏,没有一丝一毫的拖泥带水,干脆利落地抽身离开:“我原谅你这次的背刺。”
“但也到此为止了。”
颜惓总像一阵风掠过。
风过之后是一点痕迹都不会留下的。
“我欠你的,今天都还清了。过往恩怨,一笔勾销。”
………………
颜惓转身离开后,俞亮在原地怔了很久。
洗手间的水龙头大概没有拧紧,哗哗的水声顺着舆水池的瓷砖壁刷下来,刺耳的声音在俞亮耳中听来很是聒噪。
整个人像被抽了魂,俞亮手指僵硬地摸索了好一会儿才从口袋里将颜惓扔下的小物件翻出来。
刚才扎眼闪烁的红色信号灯,此刻变成了微亮的蓝光。俞亮拇指下意识地摁开了开关,滋滋嘈杂的电流声什么都听不清。
这么反复按了开关几次后,俞亮终于插着口袋高声笑起来,因为气声太过剧烈甚至不小心呛到了喉咙。
“哈哈哈哈哈……”
这支录音笔,根本就是坏的。从头到尾就没有录进一个字。
这才是颜惓。
恶劣到极点,把别人当傻子玩的颜惓。
“一笔勾销……”俞亮强撑着用手掌猛搓了几下脸,眼睛莫名有点干涩:“你以为我把骨头踩碎都要往上爬是为了什么?!”
“颜惓!”走廊楼道里响彻着俞亮声嘶力竭地嚎叫,“谁答应了?你t有什么资格单方面和我算清!”
“我准你和我一笔勾销了吗?!”
不明情况的工作人员赶忙冲过来把鬼哭狼嚎的人拉住。大堂经理见怪不怪,只当这又是个喝高了耍酒疯的癫子。
“颜惓,你以为你造的孽只有我一个吗?七年前他就是个怪物,现在更是军方商界两道通吃的疯子。”
俞亮被人架着胳膊,却觉得自己大脑从来没有这么清醒过。
“要是躲在a联邦一辈子也就罢了,但是你回来了啊……颜惓。”
“你以为这次还能全身而退吗?”俞亮从肺里挣扎着呛出一口鲜血:“不可能的,颜惓……你早就被他盯上了。”
“他恨你,比我更深重,更惨烈。”
“手段只会比我卑鄙低劣一万倍!”
“哈……”颜惓听力很好,所以哪怕走到电梯门口了,仍然清楚地识别出了俞亮恶毒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