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是枚“核武器”。一旦爆炸,颜惓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会被顷刻间炸个粉碎。
颜惓不敢贸然开口。
可即使到了这个地步,颜惓对自己的记忆力仍然是自信的。他笃定傅端年“不重要”,只是某个“无关紧要”的环节。
要不然,自己怎么可能会“遗忘”呢?
手腕上表盘的秒针嘀嗒走着,两人相互对峙的几秒钟像是被拉扯得像一个世纪那样漫长。
时间已经拖得太久,再按兵不动,只会徒惹人怀疑。
颜惓深呼一口气,抬眸与傅端年毫不躲闪地对视。“还是那句话,我不认识你。”
“你这个见过,是‘单方面’的吧。”颜惓的桃花眼弯弯,上挑出圆润漂亮的弧度:
“傅端年,你暗恋我?”
“追我的alpha能从首都排到加州,许多人……哪怕只是和我擦肩而过,一秒钟的时间,他们都会爱上我。”
“要是连np们的脸,我都能记住……那我早取代爱因斯坦拿诺贝尔奖了。”
颜惓如同话本里翩翩浪子那样笑得风流明艳,“我猜你是后者。”
〖张口就猜暗恋,这就是海王の自信〗
〖顶着这张脸,我真信会有无数人一见钟情然后爱上他(哭了)〗
〖呜呜呜我beta,甚至都没见过颜惓,看个电视也爱上他了〗
〖alpha也爱上了(捂脸)〗
〖ega加一〗
〖这种万人迷人生,下辈子我也要过〗
“你真是……坦诚得近乎不留情面。”傅端年脸上闪过一丝被拆穿的羞赧,可一旦直视着颜惓,眸底又取而代之上狂热的追求:
“是,你猜得分毫不差。”
“连我自己都羞于开口。十二年了,这场漫长的单相思,如同巴山夜雨日渐溢出,决堤难收。”
“在我20岁的时候,偶然的一次机会,去到了白沙街社区内的红星中学采风。那里的管控很严格,所以我只能隔着生锈的镂空铁门远远地往里看……”
怎料单单这一眼,就沦陷了三分之一个人生。
傅端年的瞳孔里此刻直直地映着颜惓的脸,模糊的倒影渐渐与十年前槐树下挺立的少年重叠在一起。
在那个时空里,年轻的达芬奇遇到了他难以忘怀的蒙娜丽莎。
“阔别经年,我一直在找你。”
“我以为你出生于白沙街贫民区,分别后一直留意红星中学的动向,就是希望能够再次遇到你……”
颜惓编谎话信手拈来:“真笨,我怎么会是白沙街贫民区的呢。那天只不过是学校组织去贫困小学慰问活动……接我回家的司机因为堵车晚了,我才在红星小学多留了会儿。”
“原来是这样,才会兜兜转转错过。”傅端年低头了然的叹气:“其实我早该料到的,你那样干净、矜贵……根本就不像白沙街那种腌臜肮脏地方长大的孩子。”
彼时的傅端年被重逢喜悦麻痹了神经,没有注意到说出这句话时,颜惓轻颤而过的卷曲眼睫。
如蜻蜓振动翅膀般轻微、转瞬即逝,清冽的眸子里透着一层被戳穿后的错乱。
〖等等,白沙街社区……这是哪儿?〗
〖上世纪的f区贫民窟,城镇化建设和户改遗留渣滓区,据说那边很多黑户〗
〖那难怪了……贵族学校是老有这种去贫困小学的慈善活动〗
〖所以颜惓和傅教授小时候认识……我嘞个天降加竹马〗
〖说话要严谨哈,是傅单方面暗恋颜惓,颜惓甚至都不知道他〗
〖哦,可怜的傅教授〗
“幸好,上天还是让我们再次重逢了。”
傅端年细细端详着颜惓,目光有些发痴:“特别是这双眼睛……从见到你的第一面起,我就确信是你。”
“我为你画了一幅画,我的成名作,现在展览在首都艺术馆。”傅端年将手机侧过来,向颜惓展示那幅画作——
枝繁叶茂的老槐树。细碎的阳光透过其间,洒下一地闪烁的金斑。
一位身着白衬衫的少年安静地站在树下,衬衫在微风中轻轻摆动,衣角偶尔被吹起。他身形颀长挺拔,脊背挺得很直。
少年只有一个侧脸,甚至连侧脸都是糊作一团的,让人怀疑“少年”只是创作者的某个空想。
画的标题叫《独家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