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还敢说我是‘自由’的??”
颜惓这句话颤抖着,带着丝极其微小的哭腔。
“我要真的是‘自由’的, 就好了。”
“你以为我有多在乎颜氏集团的财产?”
“我要是真想抛弃一切的话,从一开始就不会回国收拾颜氏这堆烂摊子。”
“我t就该在加州找个当地白人结婚,拿永久定居绿卡,出轨、离婚……玩到死。”
“可我还是回来了啊……”
颜惓喃喃低语道,脸上是一种近乎绝望的无奈:“辗转失眠了好几个晚上, 我还是……没有退掉那张回国的航班。”
严策衍愕然地抬起头来:“……?”
正好和颜惓的视线对视。
颜惓的眼睛,那双上挑着,总是狐狸一样笑得鬼魅眼睛。此刻微微发着红,圆睁着盯着严策衍看。
看起来,竟然……有些可怜。
“吧嗒——”,好像电光石火。亦或者拨云见雾、石破天惊。
严策衍脑子里丢失的最后一块记忆拼图,也终于在此刻,归整到了最初的位置。
那个瞬间,应该是整晚暴雨的最顶端。
颜惓躺在凌乱的床单上,被俯下的严策衍紧紧拥抱住。浓烈的信息素,冲撞着深陷着陆在ega滚热的身体里。
严、策、衍。”颜惓叫alpha的名字,一字一句。好像蚌壳穿出珍贵的珠宝。
他紧紧地搂着严策衍的脖子,用哭哑干涸的嘴唇,第一次、很认真地回吻严策衍的耳廓。
“欺骗了你这么多次……”
三个字,连同后颈翕动的曼陀罗花标记一起绽开。“对不起。”
颜惓唇边破碎的句子,和眼泪一起,沾湿了严策衍的眼睑。
“但我、真的很感谢,是你成为我的十八岁。”
还有……最重要的,最后的一句话:
“如果这样的情绪也算‘喜欢’——”
“那你就当,我表过白了吧。”
*
“我漏掉的……”严策衍伸手捂住隐隐作痛地额顶,带着一万分地诧异看向颜惓:
“原来是这一句。”
原来,分开的这七年里……严策衍始终耿耿于怀颜惓没能说出口的亏欠。
早在十八岁的那个雨夜就已尘埃落定。
“我啊——去a联邦的时候……”颜惓的眼眶有些发红,睁圆了眼睛看着严策衍:“真的很难过。”
“严策衍,我也[不想]的。”
“我也[不想]这么难过的。”
这样就好像被“套牢”了一样。
可是啊……
“当我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晚了。”颜惓因为瘦削而凸起的血管长分明的青筋,手背抵在胸口的位置隐隐发颤:
“我已经没办法控制这种感觉了。”
加州,时代广场,十字路街头,每当a联邦潮湿潮湿阴冷的雨季来临,颜惓都会不由自主地想起——
南礼高中猛烈又闷热的暴雨。
它后知后觉地提醒着:一块薄情的石头,把自己身上仅有的那点余温,全留在了那场淹没的雨季里。
“你以为我是被逼着生下那个孩子的吗?”
“是……我一开始就没打算怀孕。”
“是你爷爷……他给我了假的避孕药。”
颜惓唇角浮现一抹苦涩的讥笑,“那个孩子的出现是个彻底的意外。”
“怀上了一个累赘。然后就毫不犹豫地堕胎……傻瓜都会选。”
“可是……”
很快,颜惓手指抓进被单里,攥得很紧,脸上的表情似乎沉陷入了某种悲痛的往事中:“恰恰相反。”
“我想的。”
“严策衍,是我自己想把他生下来。”
……
*颜惓回忆线、始*
六年前,a联邦某大学附属医院。
“yu shuld terinate the pregnany this hild ill d yu n gd.”(你该流掉这个孩子,它对你没好处。)
“i kn, dtr, but...…”
颜惓盯着b超单上的影像阴影,突然有些发怵:“but……”
医生眉头紧锁:“are yu really thinking f having hi?”(你难道想生下这个孩子?)
“f urse nt……”,颜惓一口否决道。
“i just……”颜惓有些烦躁地抓着头发,视线从报告单转移到了医院的瓷砖地板上,嘴里不住地碎碎念道:“i just a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