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陶氏气得胸口一堵,顿了片刻冷笑,“没想到,孟家的庶女竟有这般本事,倒是我小瞧你了。此事原是怀化将军府的家事,与我有何干系?史妈妈,我们走,免得趟这浑水,她不要脸想同人对簿公堂,我们还要脸呢。”
说罢,她转头就拂袖而去。
孟榆仍旧端坐主位,遥遥地看着陶氏让人搀着离开。
怀茵悬着的心落了地,想起孟榆面对陶氏咄咄逼人的语调时,那临危不惧的样子,她便忍不住朝她竖起大拇指,笑道:“夫人好样的。”
孟榆莞尔抬手:“别高兴得太早,我瞧那陶氏并非是个省事儿的,估计还有后招。”
她素来便不是个怯懦的人,以往在孟家不过因各种原因不得不矮人一头,如今她在这里既是主母,别人又大摇大摆地踩她头上来了,她岂有退让之理?
“她纵不愿这般了事亦绝救不了崔浩,除非她想把自己也拖下水,”陆修沂迎着廊檐的烛光走进来,“只我这位继母是极度自私的人,怎可能为了个死不足惜的崔浩便自毁身份?要她和你对簿公堂,这和要她命没分别。”
怀茵适时退下。
他最后那话隐隐含了几分笑意,孟榆抬手:“刚刚的事儿你都看见了?”
陆修沂颔首,眸里的星光仿佛要溢出来般:“嗯,还以为你要帮忙,谁知你一担子便挑起全部了。走吧!带你去个地方。”
他的语调裹着几分温柔缱绻,已经到了毫不掩饰的地步,孟榆仍旧感到些许不适,却又不知该如何说出口。
她着实不想再惹恼陆修沂了。
第44章 归宁日
陆修沂带着孟榆来了后院的一间房子里,推开门,里面香火缭绕,一派庄严肃穆。
这里放的正是明华长公主的灵位,楮泽取香点燃递过来。
没想到陆修沂会带她来这儿,孟榆唯有接过楮泽递来的香,并随陆修沂一起朝明华长公主的灵位拜了三拜。
陆修沂敛起面上的笑意,将香插进香炉里,正色道:“母亲,今天是我新婚的第二日,我原该在今儿早起时便带她来给您敬茶的,只是近来我军务繁忙,一时忘了,现下便来补上,望您不要怪罪我。”
婢女已经奉上茶。
孟榆想到当是刚刚和陶氏的那番话叫他听了去,他才想起要带她来给婆母敬茶,她只好接过,依言给明华长公主奉了茶。
奉完茶,孟榆又抬手:“婆母请放心,陆修沂他很好,他凭借自己的能力做了怀化将军,听闻前儿和东营演习,他掌管的西营胜出了。西营一惯散漫,从前便没几个百姓瞧得上,如今却在演习中胜出了,这多亏了陆修沂,若无他,只怕众人还都以为西营的人都是吃干饭的。”
说起西营时,她的手势配上她一脸嫌弃的表情,逗得陆修沂忍不住笑了。
从小祠堂里出来,到回了房歇息,陆修沂唇角的笑便没压下去过。
孟榆洗漱完回来,见他抱着被褥躺在贵妃榻上傻笑,终于忍不住直言:“你别想多了,我那样说,不过是想长公主安心,与你无关。”
地板太硬,硌得他腰疼,他最终还是依孟榆所言将被褥铺到了贵妃榻上。
陆修沂连连点头:“我知道。”
他答得倒快,孟榆一腔闷气没地方发泄,便又抬手:“有些事我想我们应该说清楚。”
似乎料到她想说什么,他又微扬唇角:“我保证,你对我动心前,我绝不动你。”
没想到他答应得这般爽快,她只好将话噎回心里。总之无论怎样,有了他的承诺,她暂时是安全了。
想了想,孟榆又道:“明儿回门,我还有一事想同你商量。”
陆修沂望过来,示意她直言便是。
孟榆复又抬手:“我嫡母准备的嫁妆原是给孟洇的,我想把这些嫁妆都还给她。”
原以为是孟洇嫁的陆修沂,袁氏便给她准备了十里红妆,不仅有良田、铺子,还有首饰、拔步床等等,既是给孟洇备的嫁妆,她也从未想过要昧下这些。
仿佛有些惊诧,又仿佛在意料之中,陆修沂点点头:“你想还便还,爷给你的聘礼比你嫡母准备嫁妆的要多上百倍,反正她那些东西爷也瞧不上。”
“明儿回门,我先把房契和田契带回去,明面儿上既是嫁妆,若明儿便将那那些首饰和床榻之类的抬回去也不太好,我改日让怀茵收拾收拾再命人送回去。”
“嗯,你做主便好。”
“还有,我们处置了崔浩,东郊那几个庄子亦需尽快安排人去打理,你觉得派谁去会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