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赎罪?”徐闻辞冷笑了一声,似乎听到这个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一样,起身,俯视着躺在床上抬臂掩面的傅宴礼,咬紧牙关,太阳穴突突直跳。
早知道这样,他就不和傅宴礼说话了。
他知道,傅宴礼一直都这样。
他早该猜到的。
一直是他在声嘶力竭。
傅宴礼一直毫不在意。
“她说过,你跟在她身边一个星期,她才同意和你一起来见我。”
徐闻辞气不过,一把拉起傅宴礼。
傅宴礼却像没有骨头的人一样,顺从地贴着徐闻辞的力道被拎来拎去,但脑袋却一直耷拉着,眼神死死黏着地板,始终不看向徐闻辞的眼睛。
“为了赎罪,你能做到这个地步?”
徐闻辞压低声音,攥紧傅宴礼的衣领,俨然一副被气笑的模样。
“把我拖进这个该死的世界是愧疚?
和我假意合作是愧疚?
变成鬼还缠着我是愧疚?
不告诉我剧本的方位把我耍得团团转是愧疚?
看着我和傅容甄合作是愧疚?
看着我和乔老爷子勾心斗角是愧疚?
看着我被一堆问题烦到焦头烂额是愧疚?”
都是因为愧疚。
傅宴礼偏头,依然不看徐闻辞。
徐闻辞下意识想推开傅宴礼这个话都说不出一句的哑巴,但是——
他的指尖感到了一片陌生的凉意。
手指微微动了动,湿意在指尖晕开一小圈。
他怔住,低头,看向指尖。
是眼泪吗?
是傅宴礼的眼泪吗?
这个认知让徐闻辞发抖。
他的眼睛仿佛猝不及防被细针刺了一下。
第62章 这样特别好
傅宴礼还有脸哭?
他还有脸哭?
徐闻辞愣住了。
傅宴礼为什么要哭?
他都没有哭。
该哭的不该是他吗?
这个加害者,隐瞒者凭什么率先落下眼泪。
他抿唇,盯着傅宴礼的侧脸,心尖颤抖了一下。
“愧疚是这样的吗?”他眼底闪过一丝迷茫,看向天花板,张了张唇,轻声呢喃。
愧疚不是这样的吧。
既然傅宴礼对他愧疚,为什么不在恢复记忆之后来找他?
为什么任由他苦苦挣扎,如剧本所说一样在二十七岁相遇?
被接连质问的傅宴礼攥紧手指,低头,紧紧咬着唇,一言不发。
“你二十六岁时为什么没有找我?”徐闻辞偏头,吸了一下鼻子,眼睛通红,就连眼尾,都带了一层雾蒙蒙的深红。
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剧本这个东西无法违抗吗?
剧本无法违抗,守则无法违抗。
“傅宴礼,其实你对我根本没有愧疚,更没有喜欢,”徐闻辞皱了皱鼻子,感觉鼻子有些痒,痒到有些想让人流泪,“那一年,你做了什么?你总不能说,你突然也丢失了那一年的记忆吧?”
“没有失忆。”傅宴礼突然说。
他本身是一个情绪很旺盛很充沛的人,在这种时候却总是露出木然的表情。
徐闻辞沉默了两秒。
在他歇斯底里的每个时刻,傅宴礼总是冷漠地看着他,质问他。
“你没有失忆,”徐闻辞低头,突然无奈地笑了,“这个问题先不谈,你是不是知道我的守则在哪里?”
“不知道。”傅宴礼抿了抿唇,呼出一口气,心底憋着的那句话终于被挤出,但他的表情属实算不上放松,“但它不会束缚你。”
什么意思?
徐闻辞咽了一口唾沫。
不太明白傅宴礼的意思。
意思是守则之前存在,但是后来失效了吗?
可是在他的记忆里,从他七岁拿到剧本的那一刻,便没有守则束缚他。
徐闻辞:“你说清楚。”
说清楚。
“徐闻辞,我之前告诉过你,”傅宴礼抬手,眼神低垂,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我的守则,可能只有命定之人才能打破。那你的守则呢?”
你的守则自然和我的守则一样。
只有命定之人才能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