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后退,身体却僵在原地,只能看着徐闻辞做完这一切,看着他重新靠回沙发,将烟递还到他手中,眼神依旧平淡,仿佛刚才那个近乎挑衅又带着亲昵的动作,不过是随手一做。
“呛成那样。”徐闻辞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情绪。
傅宴礼愣愣地接过那支残烟,指尖触碰到的滤嘴还残留着对方唇上的微温。
他看着徐闻辞重新拿起书,仿佛无事发生,只觉得脸上被烟雾拂过的地方,依旧残留着一种灼烧般的痒意。
挥之不去。
那痒意,从皮肤表层,一路蔓延,悄无声息地钻进了心尖。
徐闻辞是故意的。
傅宴礼现在才意识到这个问题。
徐闻辞是在故意挑逗他。
为什么?
后知后觉,他的心脏开始剧烈地跳动。
徐闻辞……或许在那时就计划好了一切。
易楼松开了抓着傅宴礼的手,踉跄着后退一步。
他的眼眸望着那片交织的紫白光芒,望着光芒中若隐若现的袖扣和积木,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类似释然的神色。
他存在的意义,似乎也随着这最终指令的完成,而走到了尽头。
他的身体边缘开始模糊,如同信号不良的影像,一点点消散在凝滞的虚无中,没有留下只言片语。
他等着新的世界到来,等着他的弟弟回家。
而顾裴已经完全透明,只剩下一个淡淡的,仿佛随时会破裂的轮廓。
他望着傅宴礼掌心的光点,望着那片被光球晶体强行稳固住但布满白色裂痕的运行系统,深褐色的眼眸里情绪复杂难辨。
有解脱,有疲惫。
或许,还有一丝极其微弱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期待。
“看来……我这个作者……终于可以……彻底杀青了……”
他声音轻飘飘的,带着最后的自嘲,那最后的轮廓也如同被风吹散的沙画,悄无声息地融入了黑暗。
现在,这片介于存在与虚无之间的空间,只剩下傅宴礼一个人,以及他掌心中那个缓慢旋转,散发着混沌与秩序交织光芒的微小光点。
寂静。
不再是死寂,而是寂静。
傅宴礼低头,看着掌心。那枚袖扣和积木碎片已经消失了,它们化作了这个世界的一部分,或者说,它们本身就是这个世界最初的核心。
徐闻辞的决绝,易楼的疯狂,顾裴的牺牲,他自身的痛苦与混乱……
所有的一切,最终都凝聚成了这一点微弱但耀眼的光。
下个世界,不会再有剧本。
不管是抄袭者的,还是作者的。
但是……徐闻辞……还会出现吗?
这个念头如同细小的藤蔓,从心脏最深处悄然缠绕上来,刺得他的心脏处微弱的刺痛还带着一丝巨大的茫然。
他毁了守则,崩塌了世界,甚至参与了这近乎同归于尽的最终计划,不就是为了一个……摆脱束缚,真正得以相见的未来吗?
可当这一切真的达成,当绝对的自由变得触手可及时,恐惧却如同冰冷的潮水漫了上来。
万一……没有呢?
万一徐闻辞真的彻底消散怎么办?
万一徐闻辞没有把握回来怎么办?
万一徐闻辞试探的消息是假的怎么办?
徐闻辞确实没有利用他。
但是……徐闻辞不见了。
傅宴礼攥紧了掌心,那光点在他指缝间渐渐失去了光芒。
他闭上眼,脑海中不受控制地再次浮现出那个午后——
徐闻辞倾身过来,将烟雾吹拂在他脸上时,那双近在咫尺,结了冰却倒映着夕阳的琥珀色眸子。
那时他不明白那眼神深处的含义,只当是冷漠的挑衅。
现在回想起来,那冰层之下,分明藏着一丝温柔。
“徐闻辞……”他无声地念着这个名字,仿佛这是一个咒语,能迅速将徐闻辞带到身边。
掌心已经消失的光点似乎感应到了他剧烈的情绪波动,光芒又开始微微闪烁起来,频率与他失控的心跳逐渐同步。
那交织的紫白光芒中,似乎有极其细微的数据流在重新组合,不再是运行系统那种冰冷的秩序,而是带着某种……熟悉又温暖的波动。
傅宴礼猛地睁开眼,死死盯着那光点。
是错觉吗?
用载体为系统注入病毒,载体不会消失吗?
既然载体不会消失,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