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关也不急这一时。
晏无秀笑起来,突然想起现在最要紧的是过去那边寻几个好苗子,你若想,便带你过去看看。
他又补充了一句:不必担心外边那群,有我在旁,他们不敢太造次。
陌笺心道,他们确实不敢太造次,毕竟上一个造次的刚被丢进万骨窟。
可这万骨窟既然是晏无秀惩罚造次弟子的地方,他又为何要从这里挑选好苗子?
疑惑归疑惑,陌笺还是点头称去。
陌笺跟随晏无秀走出洞府,那些修士见着晏无秀,立即停下手上动作,纷纷行礼,只偷偷拿余光瞟过晏无秀旁边戴着面具的青年。
好好的一张脸,怎么要遮起来呢?
万骨窟在天魔宗外西出十里的山谷处。
此处被山体环绕,正下方深不见底,只有灵性泄出几道哀嚎证明下方有生物。
几欲撕裂人肌肤的风从谷底吹上来,裹挟着若有似无的血腥味,声声呜咽。
晏无秀没有说什么,径直朝着谷底跳下去,落到山壁旁并不起眼的小小平台上。
陌笺见晏无秀向她招手,便跟着往下跳。
两人一级一级平台地挪动,最终落在距地十丈的最后一块平台上。
谷底空间比陌笺想象得要宽阔许多,只可进不可出的阵法结界将足下平台以下的空间彻底覆盖。
陌笺看向谷底平地有几处正厮杀得难舍难分,她隐约明白了万骨窟是什么地方。
就像苗疆养蛊选出最强,这万骨窟大概也是类似作用。
晏无秀将手搭在小平台边缘的扶手上,询问身边人,你是头一次见万骨窟这样的地方吗?
陌笺并未隐瞒,回道:是的。
晏无秀问她:是否觉得此法太残忍?
陌笺未答,反是问道:为何如此问?
晏无秀道:因为正道基本都如此认为。
陌笺目光移过,落在正于角落蹲坐的蒙面男子身上。
此人看似闭目浅寐但武器并未离身,三个握着武器的修士在不远处踟蹰着没敢上前。
陌笺道:我也不清楚这是否算残忍,只知道大部分魔修比寻常修士更忠实贯彻着适者生存这四个字。
甚至到了有些癫狂的地步。
你与寻常正道不太一样。晏无秀盯着陌笺,似要看穿她。
也没什么不同。陌笺收回目光,毫不闪躲地与晏无秀对视,我也只是个普通修士。
适者生存其实并不局限于魔修,对正道修士也同样适用。
每个修士都有自己想走且愿意走的路,陌笺对他人道途没有任何指手画脚的打算,也不关心。
但若有人违背了修士的基本底线还偏偏舞到她面前来,无论是正道还是魔修,她都不介意为民除害一把。
晏无秀再笑,他为陌笺指了一人,正是陌笺先前所看的蒙面男修,还记得他吗?
陌笺凝眸片刻,我见过他?
之前注意着男修并非是觉得他眼熟,只是恰好看见其浅寐也不忘握紧武器而已。
此人既然被晏无秀拿来问她是否还记得,说明此人曾与她打过交道。
天魔宗之人,与她打过交道的,只可能是晏无秀叩响山门那次带来的人之一,会是当时晏无秀身后的某个追随者吗?
当日出战的修士不算多也不算少,除开晏无秀之外的基本都败了,陌笺很难确认下方那个是败下阵的哪一个。
陌笺问道:是当日的哪一个?
晏无秀挑了个陌笺可能容易想起来的特征,道:差点将你宗弟子一匕割喉的甲七。
甲七,差点一匕割喉,原来是他啊。
陌笺对此人确有印象,若非杜贺躲得够快,不是被割喉就是被毁去一眼。
一经提醒,相关的记忆也瞬间活过来。
甲七已经褪去少年身形成长为青年,一身暗色衣服被不知出处为谁的鲜血浸染。
他从当日的筑基期成长为如今的金丹初期,也不知在这万骨窟拼杀了多久。
他会是从回到天魔宗开始便一直待在此处的吗?
陌笺从这甲七身上再难寻到他当日的影子,说得委婉,他过得不太好。
看下方那些人一击败就立即杀死对手的行为,这甲七能活至现在倒是有些本事。
多是灵根或资质或两者皆不行的人才会选择修魔。
晏无秀道:他是五灵根,天赋不算好,但这手刺杀术又勉强弥补了资质上的不足。
所以才勉强进阶为金丹期。
妖修奉行强者为尊,同处极西之地的天魔宗也同样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