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栾配合地将双手合十。
“这家酒吧的老板,确实是‘考死’乐队的键盘手。”中年人缓缓地说道,“这已经快成为公开的秘密了,毕竟,他从未隐瞒。”
“酒吧的老板,当得好好的,为什么跑去组乐队?”寇栾疑惑道。
“这我怎么知道?”中年人理直气壮地反问道,“也许,人家就好这一口。”
“……好吧。”
寇栾乖乖地点了点头。
“对了,有件事,我必须提醒一下你。”犹豫了片刻,中年人再度张开了嘴巴——
“离他远一点。”
“他?”寇栾挑了挑眉毛,“酒吧老板吗?”
“嘘——”中年人马上紧张地左右张望,见无人注意到他们,他才放下心来,“你小声点。”
“怎么了?”寇栾愈发疑惑了,“突然神经过敏?”
“我偷偷跟你说件事。”中年人极力压低了声音,“酒吧这种地方,一般都不怎么太平,你懂吧?”
“嗯。”
“半个多月前,有别的地盘的人,来这儿闹事。”中年人比了个拳头的手势,“当时,老板什么都没说,只是带着手底下的人,将这些地痞流氓,全部赶了出去,甚至没拿武器。”
“脾气还挺好。”
寇栾认真地点评道。
说着,涂掠那张邪气十足的脸,就浮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寇栾不得不承认,哪怕这位“活阎王”不发怒,也具有充分的威慑力。
“我本来也这么想。”中年人叹了口气,眼神渐渐变得恐惧,“但就在这件事情发生的第二天,我有个其他区域的朋友告诉我,昨晚带头闹事的那个人,他、他……”
中年人结巴了半天,愣是没说出最为关键的字眼。
“死了?”
寇栾替他说了下去。
“你怎么知道?”中年人瞪大了眼睛,“你不会是便衣吧?”
“当然——”
“不是。”寇栾失笑道,“再说了,事情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该调查的东西,警方肯定都调查完了,既然老板安然无恙,就证明他无罪。”
“或许吧。”中年人迷茫地说道,“但这实在太过巧合,让人忍不住地多想,我还特地留意了新闻,关于这件事的所有报道,都说阿鼠的死,是一场单纯的意外,可越是这样,我就越发怵……”
“你说什么?”
寇栾猝然打断了对面的滔滔不绝。
他用专注到锋利的目光,直直地射向眼前的中年人。
面对骤然变脸的寇栾,本就因为回忆死亡事件,瑟瑟发抖的黄牛,情不自禁地倒退了两步。
“小心!”
寇栾眼疾手快地伸出手臂,将中年人拉了回来。
下一秒,一辆车就堪堪地擦着对方的后背,向远方疾驰而去。
中年人这才发现,不知不觉间,他居然已经退到了马路上,还差点被撞倒。
“……谢谢。”中年人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你刚刚问什么来着?”
“死者叫‘阿鼠’?”寇栾已经调整好了表情,脸上只剩下单纯的疑惑,“好奇怪的名字。”
“他一直叫这个。”中年人点了点头,“肯定不是本名,但道上混的人,没几个会用自己的真名,估计警方也觉得,直接在新闻里使用这个名字,可以不涉及个人隐私问题。”
“原来如此。”寇栾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你也别太担心,一次的意外事件,说明不了什么,像阿鼠这种人,肯定早就结仇无数,既然选择了刀尖舔血的生活,就得接受翻车的命运。”
寇栾看似是在为涂掠撑腰,但细细琢磨下来,他说的每一个字,似乎都没有为对方撇清嫌疑的意思。
当然,中年人是个直脑筋,他听不出寇栾的弦外之音。
因此,他只是下意识地露出了感激的笑容,整个人都显得豁然开朗了起来:“有道理!太有道理了!”
“差不多该排队入场了。”寇栾朝着酒吧门口,扬了扬下巴,“大哥,票子还卖吗?”
“……啊?”转折来得太快,中年人还没反应过来,“卖、卖啊!小伙子,咱俩确实有缘……这样吧,我再狠狠心,直接给你打个骨折,亏本出给你!”
“多少?”
“一口价!五百!”
“两百五。”
寇栾不为所动。
“两百五?”闻言,中年人倏地瞪大了眼睛,“我这么掏心掏肺,不值得五百块吗?”
“值得。”寇栾笑了笑,“但我如此细致的心理疏导,最起码也能抵扣个一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