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琢珩漫不经心地转着手中的雪茄,眼神玩味而冰冷,“那是念在你大学几年,像个不开眼的蠢货一样围着老太太身边的人转,倒是把其他苍蝇都赶跑了,我得留着你。”
轰!
张寅之脑子一片空白!
时从意?!
老太太身边的人……竟然时从意?!
席琢珩七年前放他一马,竟然是因为……他大学时曾死缠烂打地追求过时从意?
这简直太荒谬!
他那会儿单纯是见色起意,何况时从意那小模样,哪个男人看了不心痒痒?即便是现在,他也想得抓心挠肝。
特别得知她是席家厨娘的女儿后,他还暗自窃喜。
觉得不过是个佣人的女儿,玩玩儿又能怎样?谁曾想这念头竟为自己埋下这样的祸根!
席琢珩偏头,饶有兴致地欣赏着他惊恐的表情。
他夹着雪茄的手指悬停,骨节分明的食指似有若无地一抬。
金属打火机“叮”地一声脆响,火苗窜起的刹那,席琢珩侧首凑近。
跳动的火光映亮半边轮廓,在那双低垂的眼睫间流转,将深邃的眸子氤成暖色,又转瞬沉入更浓重的阴影。
“现在,你是觉得我脾气变好了?”
他缓缓吐出一口烟雾,青白的烟圈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来。
烟雾缭绕中,席琢珩的眼神愈发危险。他倏地俯身逼近,燃着的烟头带着灼热的火星直指张寅之面门——
“还是你张寅之嫌自己的命——”猩红的火光在距对方眼球三公分处骤然停驻,灼热的气息几乎燎焦睫毛,“太长?
张寅之彻底瘫软在地,哆嗦着向后蹭退,直到脊背抵上冰冷的货架:“珩、珩哥!我错了!我真的不知道时从意是您的人!要是早知道,借我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啊!”
陈叙立刻上前一步,一把捂住张寅之的嘴:“张总,慎言。”
皮手套的触感冰冷刺骨,让张寅之瞬间噤若寒蝉。
席琢珩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睨着他:“记住,老太太身边人的名字,从你嘴里说出来一次,我就让你重温一次当年的滋味。”
话音未落,他已走向门口,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吝于施舍。
那支尚未沾染唇温的雪茄被他随手掐灭,抛进了门边的垃圾桶。
直到脚步声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张寅之才像一滩烂泥般,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最初的恐惧逐渐褪去,一种近乎癫狂的顿悟取而代之。
“原来如此!难怪!”他颤抖着嘴唇喃喃自语,突然想通了所有关窍。
难怪席琢珩刚回国没几天,就在他的酒局上把时从意带走了!原来这女人……是席琢珩的人!是在那个冷血阎王面前,连名字提都不能提的“老太太身边的人”!
这个认知让他醍醐灌顶,可转念一想,又不禁嗤笑出声。
席琢珩明明刚宣布已婚,那位神秘的席太太……怎么可能是时从意?就凭她?绝不可能!
他盯着垃圾桶里那支被丢弃的雪茄,突然咧嘴笑了。
什么清贵疏离什么高不可攀,骨子里不还是把厨娘女儿当玩物?席老爷子怎么可能让这种女人进席家大门?不过是娶一个,外面再养一个罢了!
“装什么情圣……”他朝地面啐了一口,扭曲的快意爬上眉梢,“骨子里还不是见着长得好的就挪不动腿!什么玩意儿!”
然而,当席琢珩那冰冷刺骨的眼神再次浮现在脑海时,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所有嚣张气焰瞬间消散。
再不敢有片刻耽搁,他连滚带爬地逃离了这个令人窒息的空间。
就在他仓皇逃窜的同时,昏暗的通道尽头,席琢珩接过陈叙递来的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每一根手指。
陈叙静候在侧,像是忽然想起什么,犹豫片刻后低声请示,“老板,老板娘的那些热搜……”
“撤了。”席琢珩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
陈叙立即应下。
两人一前一后,重新汇入阳光下喧闹的人潮,身影很快消失在通往观礼区的通道里。
此时,马拉松赛事已近尾声。
控制中心的大屏幕上,最后一名参赛者冲过终点线,计时器定格,整个技术区瞬间爆发出热烈的欢呼。
“完美收官!”周砚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时从意身边,“时工,咱们这次可算是把招牌擦亮了!”
他说完转头,却发现时从意正望着屏幕上滚动的数据微微出神。
紧绷了多日的神经终于松懈,一股温热的成就感随之缓缓涌上心头。
她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轻轻呼出一口气。
“科睿那边怎么样?”她压低声音问。
周砚撇撇嘴,朝不远处努了努:“姜维黎刚才接了个电话,脸色跟吃了苍蝇似的往外走,只说半小时后有个即时总结会。”
时从意顺着周砚示意的方向看去,恰捕捉到姜维黎的背影在走廊尽头一闪而过。
“听说天穹科技拿到了点云资本的投资,网上都在传稍后就要官宣,姜维黎现在估计焦头烂额,顾不上搞小动作。”
周砚说着,晃了晃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