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漉漉的长睫轻抬,被水洗过的双眸格外清透,空明得好像什么都装不进去。
而眼下,这双瞳仁里倒映出了她的面貌。
晏南雀从中看见了自己。
白挽说:“你接电话开始。”
晏南雀心跳骤然加快,她和季子意的电话白挽从头到尾都听见了?
ega朝她逼近。
她俯身,贴近了她,像是在嗅她身上的气味般。
“你在紧张。”白挽说。
晏南雀手心又热又湿,她指腹无意识拈了下,大脑飞速运转,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是。”白挽说:“我听见了。”
她余光瞥到什么,寻着痕迹找过去,在晏南雀身后攥住了她的手,牵引到面前。
晏南雀身子僵得厉害。
那点指节上的咬痕暴露在白挽眼皮底下。
浅浅的一点咬痕,微微陷进肉里,晏南雀猝不及防知道了苏长姻的事,情绪爆发下需要含着点什么东西,手边没有,她选择了咬手。
ega指腹抚过她指节处的咬痕。
她的指腹微凉,带着水的湿意,软得像一团固定的有形的水。
晏南雀想抽回手,身子却莫名僵硬。她心虚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好躲过白挽的视线和触碰。
她后背也满是湿热的汗,烫得她很不舒服。
她心慌死了,胡思乱想着,白挽忍了这么久,不会要现在跟她翻脸发火吧?
她又想:为什么她面对白挽总是这么心虚?
晏南雀有点不死心地问:“你听见了什么?”
“季子意和你打听我的身世,我很可能是程怜弄丢的侄女。”
白挽垂眸按着她指节上的咬痕。
‘白挽’和她说,晏南雀会千方百计阻止她回到程家,回到亲生父母身边,所以才会软禁她,不让任何人见她,就是防止她被找到、被认出来。因为这样,她会失去一个替代品,失去这样好的一张脸,还会被程家报复。
那个她还说了,晏南雀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自私又自大的alpha,总以为重活一次能掌握先机,痴心妄想把一切都掌握在手里。
她抬起晏南雀的手,唇覆了上去,轻轻咬在了上头的那一点咬痕上。
她咬住了晏南雀咬过的地方。
与其说是咬,更像是个吻,轻得像羽毛。
指节被人含在嘴里,她能感受到潮热的气息,一团热乎乎的气裹住了她的指节,像是要将她融化似的,晏南雀呼吸一顿,一时间摸不准白挽的反应。
一点湿润从指节上滑过,白挽舔舔她手上的齿痕,被打湿的长眉愈发漆黑,面颊也愈发雪白。
黑发雪肤,眉目如画,漂亮得像橱窗里被誉为无价之宝的人偶。
她握着晏南雀的手抬眸。
白挽穿着舒适的家居拖鞋,比她略矮一些,压低了姿态,双手一并握住她的手,一手扣着她的手腕,一手握住了她的掌心。她眉眼都顺从,直直望着她。
晏南雀和她对视,这个瞬间,她之前没意识到的事突兀浮现在她脑海。
白挽明知白月光的事,却还是喜欢她。
她心跳漏了好几拍,耳边传来短暂的嗡鸣声,好容易支撑起来的那点勇气又散掉了,有的只是空白和心惊。
“如果我真的是,你想让我回去吗?”白挽问。
以为她要问苏长姻的晏南雀登时愣住。
白挽上下两片唇含着她的指节,一瞬不瞬地望着她。
她在眼前人不知情的情况下,把选择的权利交付给她。
她只在乎晏南雀。
从她站在那扇房门前开始——她分明清醒了,却仍没有选择离开。
也偏偏是她站在门前的那个夜晚,那扇门对她敞开了。她得以在之后埋进妻子温暖的、带着香气和困意的怀抱,拥紧了她满口谎话的、恶劣的、虚情假意的妻子。
饮鸩止渴,甘之如饴。
她知道了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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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南雀:她应该要问我白月光的事
白挽:她应该要问我回不回家的事
第87章
晏南雀有点懵。
指节上传来的触感湿润温软,潮湿的气息将她包裹,她心里好像也下起了一场经久不灭的雨,淅淅沥沥,浇透她内外。
白挽问的是什么?
迟钝的大脑反应了一下才回过神。
白挽问她,如果她真是程家弄丢的那位千金,自己想让她回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