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da,醒醒。”他轻轻叫醒了她。
许瑷达吃了几口才反应过来:“啊,科恩一个人在楼下吃午饭吗?”
“不是啊。”梁思宇笑了,“餐厅那张肖像画女士陪着他呢。”
许瑷达差点又呛到:“ned,讲冷笑话之前,先预告一下好吗?”
他收回准备拍背的手:“babe,我确认你把食物咽下去了才说的,不然你又要告我谋杀了。”
她瞪他一眼,因情绪还是有些低落,懒得再说,只低头专心吃饭。
番茄冷汤清清爽爽,里面的蟹肉也鲜甜,她不由多吃了几口。
再来几口汤,酸甜的味道激活了味蕾,胃口似乎也松开了。
他切了一块土豆蛋饼给她,她咬一口,满足地眯起眼睛:“好吃,口感好绵密。”
他又递上一颗杏仁:“来,再吃口杏仁,特别搭配。”
吃完午饭,他把餐盘送下楼,回来问道:“去阁楼晒晒太阳?”
既然上午已经睡过,他就不想让她再午睡,白天睡多了,晚上不易入眠。
她摇了摇头,拍拍沙发,示意他过来。
他挤进了那张宽大的单人沙发里,手臂微一用力,把她抱到自己膝上。
“ned,”她靠在他肩头,声音飘渺得像从梦里传来,“你说,爱是什么呢?”
“其实,我也不确定。”他轻轻蹭着她的侧脸,“不过,里尔克曾经写过,去爱一个人,也许是我们所有任务中最艰难的一件。”[注2]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变得更柔更暖:“所以,不要一个人想它。我们一起好吗?”
他停顿了一下,“如果你晚上睡不着,把我推醒。也许我也做不了什么,但我不想在无知中沉睡。我们可以一起盯着黑漆漆的屋顶,哪怕只是那样。”
他的胸口变得潮湿而温暖,他低头去吻她的眼睛,她的睫毛,她湿润的脸颊,和她咸涩的世界。
他抱着她站起来,轻轻摇晃着她,稳稳地走向浴室。
她洗完脸,控诉道:“你刚才在哄小孩吗?怎么还摇啊摇的!”
他把她按在沙发上:“女士,你又在蓄意诬陷,再这样下去,我可得……”
他拖长了声音,她瞪他:“你怎么样?找你的律师?”
他摇头:“不,做点法律允许我对成年女朋友做的事情。”
她一下窘迫地红了脸。
“当然,还是需要她同意,我才不算违法。请问,她同意吗?”
她气得锤他:“不同意!不仅今天不同意……”
她后面的话被一个吻堵住了,那是一个干净的吻,让她想起加州的太阳和草坪。
下午,他们去了西村散心。
高大的悬铃木投下绿意,暗红的砖石小路上,零星三两只鸽子,扑棱几下,带起一点夏日的微风。
许瑷达随手推开一家小店,橱窗的绿植让她以为这是个花店,进去才发现,这是个小小的复古杂货铺。
家居小摆件、黑胶老唱片、复古配饰,各种小玩意错落有致。
她的目光轻轻扫过货架,驻留在一个绚烂的花瓶上。器型像一个大贝壳,下半部分是通透的钴蓝色,但瓶口附近过渡成了明亮的柠檬黄和橙红。
“ned,这个好漂亮。”许瑷达看了几眼,转身去找梁思宇。
这花瓶让她想起了,她向来喜欢大胆的色彩。
梁思宇的目光则落在旁边的乳白色花瓶上,威尼斯的穆拉诺玻璃工艺,但模仿中国瓷器,很有意思。
听到她的呼唤,他回过神来。
“你喜欢这个?”他轻轻拿起那个贝壳型花瓶,仔细观看。
“应该也是穆拉诺玻璃,看这里的气泡装饰,还有不同层的颜色,很不错。”只是,这个配色?不像她喜欢的风格啊。
“是吗?”她不太懂这些,只是觉得这颜色和很配,“你觉得送给怎么样?合适吗?”
梁思宇愣了一下,露出一个笑:“再合适不过了。最喜欢马蒂斯,这个风格,绝对会让她爱不释手。”
她正要拿起这花瓶去找店主结账,他却轻轻拦了一下:“不急,我们再看看,有没有什么你喜欢的?”
他内心微微叹息,突然意识到,她似乎是个天生的“极简主义者”,他几乎没见过她买这些小玩意。
当然,她完全不是出于节省,比如,她喜欢徒步,经常买各种冲锋衣,电子产品也全是最新款。
许瑷达微微顿住了,她听了劝,在店里绕了一圈:“好像看看是挺开心的,但也没什么想买回去的。”
这是真心话,这些小玩意是挺可爱,但买回去也不过放着落灰。可这么说出来,莫名地,她又有点茫然。
梁思宇刚才一直在仔细观察,他叹口气,把她拉回到玻璃矮柜前,问道:“你刚才喜欢哪个?印章戒指吗?木杆蘸水钢笔?”
“都不是。”她摇摇头,对上他微蹙的眉,不好意思地承认,“其实是下面那个木制写字台。”
梁思宇示意店主取出来看看,她却摇头,“不用了,买回去又不会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