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而言之,这里和那座阴冷潮湿的古堡,简直是两个极端的反面。
这也是维罗妮卡选这里的原因。
“没人会想到高贵的肖家族继承人会躲在这个连谷歌地图都懒得更新的墨西哥小镇里。”
她是这么说的。
此刻,这位高贵的继承人正穿着一条极其清凉的黑色比基尼——那是她在路边摊花了五十比索买的,戴着一副巨大的墨镜,手里拿着一把螺丝刀,正对着那台发出怪响的空调释放杀气。
“该死的破铜烂铁。”
维罗妮卡咬牙切齿,手里的螺丝刀狠狠地戳向空调的出风口。
“我命令你,运转!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吐出冷气来!”
空调显然没有被她的威压所震慑。它剧烈地抖动了一下,发出一声类似老驴濒死前的嘶鸣,然后喷出了一股黑烟,彻底不动了。
屋子里的温度瞬间又上升了两度。
“啊!!!”
维罗妮卡把螺丝刀摔在地上。
“我要杀了它!我要把这台机器大卸八块!我要把卖给我这台机器的那个胖子也大卸八块!”
我正站在小厨房里切洋葱,被熏得眼泪直流。听到客厅里的动静,我无奈地叹了口气,擦了擦手走出去。
“vee,那是空调。”我捡起地上的螺丝刀,“你不能用精神控制去修电器,物理规则可不吃这一套。”
维罗妮卡从沙发上弹起来,那一头黑发因为静电和烦躁而炸毛。
“这不公平,use!”
“让开,大小姐。”
我走过去,把她挤到一边。
“你确定它坏了吗?”
“当然!它刚才发出了一声惨叫,然后就喷了黑烟!”
我蹲下身,眯着眼睛往出风口里看了看。
“这只是扇叶卡住了,vee。”
我伸出螺丝刀,伸进格栅里,对着那个因为生锈而有些错位的风扇叶片轻轻一撬。
紧接着,我站起身,对着空调侧面那个接触不良的电源位置,狠狠地来了一记物理拍打。
“砰!”
那台原本还在装死的机器突然颤抖了一下,几秒钟后,一股强劲的冷风,呼啸着吹了出来。
“有时候,你不需要什么魔法,你只需要一把螺丝刀和正确的一巴掌。”
“好吧,”维罗妮卡嘟囔着,闭着眼睛享受着冷风,“算你厉害,use,但这肯定是巧合。”
“随你怎么说。”
我笑着把她从空调前拉开,推着她往卧室走。
“快去换衣服。”
“我们要去集市了。”
我拿起我的包,冲她晃了晃车钥匙。
“我们去那个黑市逛逛,买点真正有用的东西。”
“比如?”
“比如今晚的食材。还有……”我神秘地笑了笑,“听说那里有些特殊的香料,也许能让你做的鳄梨酱不那么难吃。”
“嘿!我做的鳄梨酱是世界级的!”
维罗妮卡翻了个巨大的白眼。
这就是我们逃亡生活的第三个月。
没有追兵,没有猎人,也没有那个该死的莫妮卡。
只有无尽的琐碎、高温、还有那个总是把鳄梨核扔得到处都是的维罗妮卡。
.......
圣克里斯托瓦尔的集市向来都很热闹。
左边是在卖那种只有游客才会买的彩色草帽和骷髅玩偶,右边就在卖一些看起来很像干尸手指的草药和蜥蜴干。
我们穿过拥挤的人群,来到了集市最深处的一条巷子。
这里的空气明显冷了下来,弥漫着一股硫磺和鼠尾草的味道。摊位上摆着的东西也变得诡异起来:装在罐子里的眼球、还在跳动的心脏一一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以及各种各样刻着符文的骨头。
这里是属于里世界的交易区。
“就是这儿。”
维罗妮卡嫌弃地用手帕捂住鼻子,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一摊不知名的绿色粘液。
“一股土腥味,这里的异种肯定都是住在泥巴洞里的。”
“嘘,小声点。”我拉了拉她的袖子,“我们是外来者,要低调。”
“低调?”维罗妮卡冷哼一声,“不存在的,我走到哪儿都是规则的制定者。”
就在这时,一个沙哑粗粝的声音从旁边的一个帐篷里传了出来。
“哟,我当是哪来的野鸡在乱叫呢。”
帐篷的帘子被掀开了。
一个女人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