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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江望渡一言不发地站在原地,消化着自己从他这里听来的令人震撼无比的真相,半晌后道:“那殿下以为如何,卑职听候差遣。”

“本宫命你会试前进京,你当是为什么?”谢英似乎等的就是这句话,听罢直接道:“父皇刚登基的时候,有一次会试途中贡院起火,所有考生回家等候,延期再考,有这么一回事吧?”

“确有此事。”江望渡听到火这个字眼,眉心忽而一跳,却仍心平气和道,“您的意思是说……”

“五城兵马司掌管疏通沟渠和火禁之事,别告诉我你不认识几个因放火入狱,又罪未致死的犯人。”谢英似笑非笑看他一眼,“只要这次春闱中止,我就有办法让找沈观的这些人这辈子别进贡院的门,接下来怎么做你清楚。”

大梁房屋多为木头建造,再加上春日本就天干物燥,纵火罪的判罚极重,轻则都要砍手,情节再重便是斩刑和绞刑。

但如果犯人家里肯出钱,这砍手是砍一只还是两只,整个还是几根,也不是完全不能商量。

江望渡当了一年半指挥使,遇上主观上并非故意,情节不严重者,也确实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

“殿下,这火一旦放起来,很多事情都会变得不可控。”他眼睫微颤,撑着桌边起身,上前几步再次跪下来,“眼下第一场考试还没开始,不是只有这一……”

“少废话,我还不知道你?别当了半年兵就跑来充忠臣良将。”谢英不耐烦地挥手打断他的话,随即又笑了,“老二特别看重的那个钟昭,现在不就在贡院里吗?”

江望渡猛地抬头:“你……”

谢英一条胳膊搭在桌子上,微微偏头看着半开的木窗,大半张脸都藏在阴影里:“如你所言,纵火的后果是不可控的,又是在贡院那种到处都是纸张的地方,死几个人难道值得大惊小怪?”

比江望渡的情况还不如,谢英生母早早过世,宫中皇后拿他当空气,也没被皇帝好好教养过,脾性乖张阴毒,揽权后行事异常狠辣大胆,而且不计后果。

他想了想,许是觉得一个钟昭不够,又道:“苏州有个举子要娶老二家师爷的女儿,值此良机,干脆连他也收拾了吧。”

“事关礼部尚书窦大人,若端王要就此事发难殿下,他自己要被咬下更大的一块肉。”江望渡袖中双拳紧握:“唆使人纵火万万不可,一旦被查实,连殿下都会被牵连,卑职恳请殿下三思。”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谢英心意已决,摇了摇头道:“于怀仁、窦颜伯和沈观勾结的事情只不过是你我的猜测,谢淮看样子却已经胸有成竹,本宫赌不起。”

“起火后直接将纵火之人按死在火场,如果查不到他,皆大欢喜。如果查到他,就说是他一人所为;你也领了两年朝廷的俸禄,这么简单的事就别装听不懂了吧。”

说着,看江望渡垂首不语,谢英不知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托着脑袋居高临下地望过来:“我已经告诉过你很多次,既然想成大事,就把没用的恻隐之心收起来。当日,若你照我说的方法杀了钟昭,即便摘星草被他烧了,宋才人没救过来,我也会让你去军营。”

“而且我会以太子的名义,给当地驻军写信过去,保你以后以后畅通无阻,平步青云。”他不紧不慢地喝了口茶,这才接下后半句,“何必像现在这样,孤身去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还没待多长时间,就又被我召回来?”

江望渡闻言闭了闭眼睛。

良久,他没搭谢英这句感叹,也没有再说什么劝告的话:“卑职领命,必不叫殿下失望。”

拱手行礼过后,江望渡径直起身往外走,踏出书房的门后,孙复赶紧走上前,一路走出东宫老远,他才难掩担忧地道:“公子,您脸色很差,殿下说什么了吗?”

“殿下让我找人火烧贡院。”随着江望渡几个字缓缓落下,孙复的眼睛肉眼可见地瞪大了好几分。他见状自嘲一笑:“谢英这个畜生,真是没有一点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