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打探消息的手下悄无声息地走进来,徐文钥收回胳膊冷声问询道:“还没走?”
“是。”那人恭敬地垂首,“宋公公在我们安排的房里坐了近一天,点心茶水一样都没上。弟兄们看得很清楚,他脸色发白不住吞津,再这么等怕是要昏过去了。”
徐文钥闻言嗤笑,语气不耐地道:“什么时候晕什么时候再来报。太子想让江望渡出诏狱,就派这么位细皮嫩肉的小太监过来,当老子是个什么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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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昭再醒来时,正置身他在京城的家中,伤口全部经过处理,严重的地方已经用布条包了起来,头疼得像里面有一千根针在穿梭。
为了能让他第一时间吃上饭,秦谅一直拿着一卷书守在他榻前,见人醒了,立刻一个箭步走上前,手里还端着一碗粥加两盘菜。
“小昭,多谢。”他显然已经知道自己是如何被救出来的,抿了抿嘴唇,眼中含着两份泪意,充满感激道,“如果不是因为你,我现在恐怕都不知在哪里了。”
“你我兄弟,应该的。”钟昭摇了摇头,没让他长篇大论的感谢有发挥的余地,单手接过上面连菜叶都没有的白粥喝了一口,顿了顿问:“江……”
“小昭!”约莫是听到了屋里的动静,钟昭一句完整的话还没问完,房门就忽然被推开,风一般从外面冲进来一个人。
而在他身后,一名身穿黑衣的男子同样跨过门槛,听到这称呼直接从后面给了他一脚:“急什么急,不会好好说话?”
“好了好了,我知道。”苏流右被自己亲哥踹得一踉跄,勉强严肃了些,但还是挤到钟昭床边问,“公子,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钟北涯红着眼给儿子看伤时,苏流左跟苏流右就在门外等着,没听说他身上有什么拷打的痕迹。
但看不出来也无法排除是不是锦衣卫手段高超,用了不留印记的手段,总归还是问问才放心。
钟昭抬起胳膊稍微活动了一下,果然听见几声骨头摩擦的脆响。他出声解释道:“徐大人没对我用刑,我没事。你们……”
说着,他有些谨慎起来,微微向外张望了一眼,压低声音问:“你们是自己要来的,还是?”
“算是奉命,也是自己想来。”苏流左没跟弟弟似的一进门就扒上榻沿,撩袍蹲下跟秦谅一道拉来一张矮桌,将还热着的菜摆上去,“你昏迷了两天,错过了在朝堂上掀起轩然大波的春闱舞弊案。你涉身其中,殿下本想宣你过去问问情况,但是你一直睡着,殿下便让我们送来了好些补品,嘱咐你好好休养,醒后也不必谢恩。”
越往后说,苏流左讲话的速度就变得越来越慢,最后还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秦谅。
前些日子在贡院里,受了或轻或重伤的人太多,京城的医馆个个爆满,钟北涯和妻子忙得团团转,天天都很晚才回来。
秦谅从苏家兄弟进来开始就没再说话,接收到这样的目光后顿时心领神会,伸手指指门外,跟钟昭示意了一下便出去了。
门重新被关上后,苏流右看了一眼钟昭还没有恢复好的右手,干脆将筷子握在手里要喂他,接过话头道:“窦大人出事了,于怀仁供出来的那个沈观是窦大人的学生,好像还牵扯出了一些陈年旧事,总之殿下最近没空见你。”
“……谢谢,我自己来。”钟昭只是受了伤,并非不能自理,见状直接从对方手里拿回碗筷,低下头缓慢进食,同时盘算着窦颜伯的事大概到了哪一步。
听苏流右的意思,窦颜伯跟于怀仁曾祖父的关系已被重提,但想扯上齐炳坤应该没那么快。
只要江望渡将齐炳坤的消息带给太子,将人保护起来,今生他应该不至于还是那么个凄惨收场。
一番寒暄过后,钟昭吃饱喝足有了些力气,穿衣起床送二苏出门,折返回来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秦谅,抓着他的手臂问:“江望渡现在怎么样了?”
江望渡进诏狱,明面上的理由是贡院走水和科举舞弊有千丝万缕的关系,需要锦衣卫和五城兵马司协同办案,这才将他请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