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望渡从他怀里站起身,坐在两人面前的桌上, 相当直白道:“阿昭, 你那时候确实很讨厌我, 活脱脱就一副恨不得我死的样子;但说实在的,你太年轻,太不加遮掩,其实你当日的眼神——”
话到此处,江望渡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低头轻笑一声。钟昭被他形容得来了几分兴趣, 将人拉回了自己腿上问:“我的眼神怎么?”
江望渡一手撑在他的肩头,一手往下探,语气之中同样带上了几分兴味:“说得粗俗点,你的眼神像是要把我先奸后杀。”
“……你看起来很期待。”钟昭听到这总算明白了, 江望渡根本就没诚心跟自己讨论初见心境,纯粹是被什么钟不钟情的话勾起了欲念,找操来了。他微微眯了眯眼睛,将对方的两只腕子都握在手里,与人对视片刻后,到底没忍住骂了句不干净的,“真是疯子。”
“在西北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待三年,还得守着身——”江望渡闻言半点生气的意思都没有,仰着脖子笑了一声,“换你你也疯。”
钟昭把江望渡的中衣扔到一边,这一点倒是没反驳他。
前世一直清心寡欲地过就算了,如今体会过开荤的滋味,孤枕难眠这个词便再也不是空谈。
爱和不爱先放到一边,钟昭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倒是挺想睡的。
当然,照目前这个情况来看,江望渡对他也一样。
“行了,这回不用惦记了。”钟昭倾身在他耳朵上吻了一下,“既然将军想疯,下官奉陪到底。”
——
子时,孙复早已提着自己买的东西回了小院,但一见主子卧房房门紧闭,就对里面正在发生什么心知肚明,闭着眼睛骂了一句,窝窝囊囊地坐在外头吃完了饭。
另一边,钟昭检查了一遍江望渡身上几道尚未痊愈的伤口,确认没有什么大问题才稍微放心了些,让他裹着被子往里挪。
江望渡看上去毫无睡意,依言慢吞吞地照做以后出声问道:“你没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钟昭惦记着谢英在东宫搞厌胜之术的事情,心情同样不平静,顺口道:“我想说的无非就是给你配点药,你不是都听烦了吗?”
“刚刚你不是都看到了么,根本就不严重。”虽然钟昭的年纪在两人里是更小的一方,但或许是因为父母都行医,他对身体康健与否确实更加看重,每每提到这个话题,脸上的表情都不太好看。
此时也一样,他抿着唇没转过去跟江望渡视线相交,但是也没合上双眼拒绝沟通,眉头微蹙,眼下因为连日来事务繁忙泛着青。
江望渡在旁边观察片刻,觉得对方这副样子有点可爱,遂贴过去软着声道:“我都已经躺在榻上随钟大人检查了,这都不能换来个笑脸吗?而且我不仅让你仔仔细细地检查,还里里外外地……”
“你这张嘴就不能消停些。”无论再来多少次,钟昭觉得自己都没法在听见对方讲荤话时全无波动,但也着实生不起气,轻叹一声,转过身道,“聊点正事?”
“那我睡了。”他们能谈的正事怎么都绕不开谢英和谢淮,江望渡伏在他肩上呼吸渐渐平稳,速度快得令人难以想象。
钟昭嗤笑,索性也顺着他的意思不再往下问,伸手按了一下对方的脑袋,让两人都能在这种姿势下舒服一点,也开始酝酿睡意。
从得知江望渡一路快马加鞭,带着人犯从西北赶往京城起,钟昭就在忧心他跟秦谅谁先入京,还从谢淮那里借人去迎,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没怎么好好睡觉。
此时努力摒除掉杂绪,钟昭感受着身边人喷洒在脖颈上的呼吸,还真的逐渐涌上一丝困意。
不过还没等这点困意完全占据他的头脑,钟昭就感觉有一只手轻轻拽了拽他衣服的下摆,见自己没有反应,又戳了戳他的腰。
钟昭稍显艰难地掀开眼皮,转过身在江望渡额头上亲了一下,说的话却是:“你最好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