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此话一出,一些没有猜到的人,纷纷惊讶的看着台上。
“原来是他。”
“难怪这么豪横,南都船王,名不虚传啊。”
“但是现在已经到了五十万,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啊。若现金流断裂,就算是南都船王,今天也得赊在这儿。”
“那这么说,李先生现在露面,是搬出身份,想要对方做人留一线的意思?”
“恐怕是的。”
“原来是讲和来了。”
“什么讲和,我看是求饶吧。”
几道不怀好意的低笑在角落响起,声音不大,却足够李成铭听见。
李成铭恍若未闻,目光轻轻投向二楼包厢,而后,笑道:“红榜发布至今两日有余,原本为贺随远大捷,意在为前线募捐,没想到,李某一点玩心,倒引起如此大的阵仗。无妨,能为前线略尽绵力,便是好事。”
说到此处,李成铭微微停顿,而后继续道:“所以,西南商会这五十万,我李某人跟了。”
“多少?”
场上众人倒吸了一口冷气。
“五十万,五十万船王跟了!”
“李氏船行,跟五十万!”
司仪敲响铜锣,全场响起热烈的掌声。
“五十万现洋……”某商会元老扶了扶眼镜,指尖发颤,“这相当于国民政府三个月的江海关税收总额!”
“何止!”老账房一把攥住算盘,“当年中先生建国,两广联军半年的军饷也不过这个数!李老板这是把身家性命都押上去了!”
众人激动之余,角落中的李云归越发沉默起来,在场除了李成铭,没有第二个人比她更清楚李家的财务状况,五十万,这意味着李成铭已经押上七成身家,若再有人加价,说是万劫不复,也绝不夸张。
台上李成铭虽神色如常,李云归却从父亲微微收拢的指节看出,此刻已是生死存亡之秋。可她始终不解,父亲为何偏要在这场募捐中压上全部身家?
这时几名账房急匆匆跑上二楼包厢。片刻后,他们面色惨白地鱼贯而下,其中一个竟腿软得踩空台阶,险些滚落。
≈qut;难道西南商会还要跟?≈qut;
≈qut;嘶——能随手拿出五十万现洋的商会,怎会籍籍无名?≈qut;
几位银行界人士不解皱眉。
司仪与账房们急促交谈后,颤巍巍走上台。他惶恐地瞥了李成铭一眼,喉结滚动数次,终于挤出破碎的音节:
≈qut;西...西南商行,捐...八十万......≈qut;
当≈qut;八十万≈qut;这个数字如丧钟般敲响时,李成铭的脊背微微地晃动了一下。
他扶住演讲台边缘的指节瞬间失去血色,全场顿时陷入死寂,连呼吸声似乎都消失了。
第59章
“李,李先生,八十万……您……”
沉静良久之后,司仪小心翼翼提醒了李成铭一句。
“八十……”
李成铭低声重复了一句,双手在身侧握成拳,面上的神情保持着体面。可不同往日,现在谁都看得出来,这个向来从容的船王,此刻正如站在悬崖边的人,连衣袂翻飞都带着坠落的预兆。
“八十万……”
李成铭再次重复了一句,“罢了,老了,再怎么拼,也拼不动了。”
李成铭苦笑摇了摇头,李云归从未见过如此狼狈的父亲,忍不住落下泪来。
“不跟了,李某,输了……”
他缓缓转身,步履不再有以往的沉稳,一步步踏下台阶,脚步声在落针可闻的会场里空洞地回响。就在他踏下最后一级台阶的瞬间,李云归已迅速上前,用力扶住了他的手臂。
“云归…” 他低声唤道。
“爸,” 李云归的声音轻柔却异常坚定,“没事的,无需多言。”
她紧紧搀扶着父亲,透过厚重的大衣,她能清晰地感觉到父亲的手臂正传来一阵难以抑制的、细微却剧烈的颤抖。这个发现像一把尖刀猝然刺入她的心脏,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她只能更用力地支撑住他,仿佛这样就能稳住他正在崩塌的世界。
“那么,本次若无人能在加码,榜首便是西南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