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排几位知名的珠宝大亨和几位代表神秘买家的电话委托席频频举牌,价格如同坐上了火箭般一路飙升。数字的每一次跳动都牵动着全场的神经,空气似乎都因这金钱的角力而变得粘稠。
陆邢周依旧隐在昏暗的角落,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像一个最有耐心的猎人,冷静地观察着场上的厮杀。当竞价攀升到一个令人咋舌的高位,节奏开始放缓,只剩下前排两位买家还在胶着时,陆邢周终于动了。
他没有示意陈默,而是亲自举起了手中的号牌。
一个清晰、沉稳的手势。
拍卖师锐利的目光瞬间捕捉到了这个从后方阴影里举起的号牌,声音带着明显的波动:“后排这位先生,出价——3亿6千万!”
这个价格,直接跳空了一个巨大的阶梯。
全场哗然!
所有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到那片昏暗的角落。
惊讶、探究、难以置信……各种复杂的情绪在空气中交织。前排那两位竞争者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碾压式的报价震慑住了,其中一人无奈摇头,另一人对着电话低声急促地说了几句,最终也颓然放下号牌。
拍卖师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拔高:“3亿6千万第一次!……3亿6千万第二次!……后排这位先生,3亿6千万……”
拍卖槌高高举起,在令人窒息的寂静中,带着千钧之力落下!
“——成交!恭喜后排这位先生,获得‘极光之泪’!”
清脆的槌音如同一个休止符,敲定了这场天价角逐的归属。
强光瞬间聚焦在展台上那颗光芒四射的钻石上,它静静地躺在丝绒垫上,仿佛在回应着最终赢家的目光,而角落那片昏暗里,陆邢周缓缓放下了号牌。
光线依然吝啬地不肯完全照亮他的脸,只能隐约看到他紧绷的下颌线似乎放松了些许,深邃的眼眸中,映着台上钻石璀璨的冷光,仿佛点燃了两簇幽暗而炽热的火焰。
他没有理会周围探寻的目光,只是静静地看着那颗钻石。这不仅仅是一块价值连城的钻石,而是他即将为她打造的最坚固的誓言,是他为她撑起的那片“绝对安全的天空”上,最闪耀的一颗星辰。
至于代价,在他决定走向她的那一刻起,就已无足轻重。
陈默低声询问:“陆总?”
陆邢周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下更显压迫感。
“处理后续。”余音未绝,他转身,悄无声息地融入了拍卖厅侧面的通道阴影里,留下身后一片尚未平息的震惊与猜测。
拍卖会上的天价豪掷,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表面涟漪不大,暗流却已在涌动。
陆邢周推迟北美关键会议的决定,让王诚嗅出了反常,他不敢怠慢,立刻将此事汇报给了陆政国。
电话那头是短暂的沉默,随即传来陆政国低沉的声音:“原因呢?”
在这通电话前,王诚已经让人查了陆邢周昨晚的行踪。
“陆总昨晚去了‘京华瑰藏’的夜场拍卖会。”
“拍卖会?”陆政国的尾音微微上扬,透出几分意外,“拍了什么?”
“中场拍下了一对钻石手镯,尾场又拍下了一颗12克拉的钻石。”说到这里,王诚停顿了一下后,报出了那个令人咋舌的天文数字。
电话里传来一声极轻的冷哼:“为了个女人,倒是舍得。”
王诚手心沁出薄汗,他深知董事长的怒气正在积聚,但更重要的信息还在后面。他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补充道:“还有一件事,董事长。陈默近日正在和法国那边联系,对象是……伊莎贝拉杜邦。”
“谁?”陆政国微微蹙眉。
“伊莎贝拉杜邦,”王诚压下心头忐忑,“那位……世界知名的婚纱设计师。”
说完,王诚几乎能想象到,此刻董事长办公室内,陆政国那张惯于掌控一切的脸上,是如何的风云变色。
“婚纱……设计师……”陆政国喃喃地重复着,每一个音节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拍卖天价钻石,联系婚纱设计师……这两件事串联起来,指向了一个他绝不愿意承认、却已呼之欲出的可怕事实——他那个翅膀硬了、处处与他作对的儿子,竟然在偷偷筹备婚礼!
对象除了那个阴魂不散的虞笙,还能有谁?
“砰!”一声沉闷的声响传来,似乎是手掌重重拍在实木桌面上的声音。
王诚心脏猛地一跳。
紧接着,电话里传来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显然陆政国已从办公桌后起身,在偌大的空间里焦躁地来回踱步。那脚步声像鼓点一样敲在王诚的心上,他知道,董事长此刻的愤怒和震惊,已到了爆发的边缘。他苦心孤诣拆散了他们五年,不惜用尽手段,如今,他们竟然要在他眼皮子底下,用婚姻来对抗他!
脚步声停住了。
“王诚,”陆政国的声音重新响起,带着一种强行压抑后的、令人心悸的平静,“你觉得呢?”
这三个字,重逾千斤,猛地砸在王诚头上。
他觉得?
王诚后背顿时沁出冷汗。
他知道董事长在问他对策,问他要如何阻止这场婚礼!
可这问题,是他能随便回答的吗?
他站在办公室外的走廊上,只觉得两膝发软。
无论出什么计策,一旦实施,日后被陆邢周查出来,以那位太子爷如今的手段和那份对虞笙近乎疯魔的执着,所有的雷霆之怒必然百分百倾泻到他这个提出者身上!
可如果什么都不说,眼前这关显然过不去!
董事长此刻的怒火需要宣泄口,需要有人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