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欢儿为我做了这么多,最后还?因为我受了伤,这让我怎么不?心?疼......”
“母亲,”李筠欢抱住他,手臂环过他的腰间,薄薄的嘴唇贴近他的耳朵:“你?想要的东西拿到了吗?”
他故意在李吹寒面前把这件“意外”发生的原因归于“自己太?过蠢笨,所以才会让丞相得?逞”上?,不?管他是否选择相信,但起码不?会怀疑到时榴身上?。在李吹寒的眼里他的妻子永远都会是那个楚楚可怜,心?地善良的完美受害者。
时榴无可否认的是虽然他的爱或许不?值一提,但他的愧疚倒是可以稍稍利用一下。
“已经拿到了,”时榴偏过头亲了李筠欢一口,笑吟吟道:“辛苦了,我的宝宝。”
明晃晃地烛光照亮胡陵庸憔悴的脸,他睁开眼,惊讶地发现自己身处的地方与?原本预想的牢房不?同,而是一间内饰典雅,空气?中还?弥漫着?阵阵熏香的厅堂。他细细打量着?周围,想弄清楚自己现在正身处何方。
他找到一把棱角较为锋利的椅子,随机背靠着?它,将被麻绳束缚的手递过去来回打磨,想先给自己松绑。
正当绳子越磨越细眼见着即将成功的时候,门外却突然出现了一阵脚步声,他立刻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回到原处,仔细听了一会后推测出大概有两个人在外面,又感受了一番自己如今的状态,很好,没被下药,力?气?也恢复的差不?多了,只是对付两个人的话胜算不小。
“吱呀”
他的耳畔传来厚重的木门被推开的声音,随后那两人先后走进?来,胡陵庸谨慎地抬起眼皮看过去,随后不?可思议地发现站在最前面的人居然是当朝宰相扶月清!
而他的身后,一颗毛茸茸地脑袋从侧面钻出来,注意到他望过来的视线后时榴睫毛轻颤,随后又微笑着?向他点头问好。
扶月清脸上倒是没什么表情,他踱步过去停在胡陵庸身边,轻扫一眼被磨到线一般粗细的绳子后抽出腰间的佩刀一把将它划断,又对胡陵庸解释道:“我们从李吹寒手上?将你?劫过来,只是不?希望锦衣卫调兵权落到他的手上?,没有别的意思。”
谁知胡陵庸根本就没有在听自己说话,他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时榴,自从看见时榴后他的目光就一刻也不?曾离开,手上?的束缚被解开后他立刻站起身来一步一步朝扶月清身后藏着?的时榴走过去。还?有一步之遥的时候一把佩刀突然横在他的眼前,只见扶月清面色不?善地拦住他:“你?想做什么?”
时榴也是一头雾水,感到无比疑惑,他看着?胡陵庸泪眼朦胧的样子问道:
“我们好像是第一次见面,但是为什么......你?看我的眼神好像是要哭了?”
.......
“你?和以前比起来变了许多,”胡陵庸叹了口气?,“十年前北方战乱的时候我带着?家中老小一起流亡至扬州城,却被守城的侍卫拒之门外,那时的城门口遍地躺着?受伤以及处境悲哀,饥饿难耐的难民?......”
风中的沙土席卷憔悴的妻子,她的怀里还?抱着?瘦弱的孩子,看着?胡陵庸的眼神脆弱而绝望,因为他们谁也不?知道在这种状态下还?能坚持多久。
遇见时榴的那一天是他们弹尽粮绝的一天,胡陵庸将兜里最后一小块面饼喂给自己的孩子,那还?是他替守城的官兵将死去的尸骨拖去了乱葬岗才好不?容易得?来的报酬。妻子已经饿到虚脱了,他静静地守护在家人身边,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死亡。
可比死亡先降临的,是一辆古朴典雅的马车,风掀起车窗悬挂的帘子,露出男孩玉雪可爱的脸庞,胡陵庸以为自己已经饿到眼花了,不?然怎么会见到仙童呢?
小仙童怜悯地看着?地上?躺着?的一片“死尸”,转身对他的母亲说:“如果我想救他们,需要付出什么呢?”
……
那一天过后剩下的难民?统一被收容到时府新成立的慈善帮会——济时会。他们再次拥有活下去的权力?,有了更多可以选择的道路。
胡陵庸看着?如今的时榴却红了眼眶:“从前我替你?父亲做活的时候你?常常在一旁和我的孩子一起玩耍,自我参军至今这么多年没再见面,你?们过的还?好吗?”
他看着?时榴消瘦的脸庞,再也不?见当初的稚嫩与?圆润,气?色也远远不?急当年,举手投足间透露出隐隐约约的病气?。
他愧疚地低下头:“我本以为像你?这般善良的孩子会幸福一生,竟未也会吃这么多苦头,变成如今这幅模样。”
时榴听了他的话,细长的眼尾微微上?扬了,露出眼角那块红色的印记,低声说道:“那一年的秋天我的确活得?很痛苦,失去了所拥有的一切,但是没关系,”他对着?这位陌生的旧识眨眨眼睛,不?以为然地补充接下来的话:“但那些都过去了,我也不?会再回头。”
“我还?有很多事需要去做,来不?及回顾那些过往的不?堪了,或许你?也应该向前看,比起可怜我,还?是先考虑你?接下来该怎么走吧。”
李吹寒的人包围了胡陵庸的住所,看样子不?拿到锦衣卫令牌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按着?他的个性用不?了多久估计就会带人硬闯丞相府,到时候就算是扶月清亲自出面估计也拦不?下他把胡陵庸带走的指令。